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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同人)[红楼+综]敬水流深(37)+番外

待得小太子将一本折子读完,皇帝随手在上头批了几个字,就迫不及待揽过汤圆儿:“朕的保成何时识得这许多字的?可真聪明啊!”皇帝记得很清楚,小太子读出来的好些字儿,都是他没有教过的。

小太子眼睛亮亮的,抿着嘴儿露出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得意的笑:“其实孩儿好些字都只是认得出来,还不会写。”

皇帝越发好奇了,到底是谁教的自家宝贝儿子,怎么就能让他才过三生日就识得这许多字儿?又为何教得如此马虎,只教了认字儿,却不教书写的?

小太子越发有些儿不好意思了:“没谁教……是我在贾卿给我读故事的时候,跟着认了画片儿上的字儿,只是没特意写过……”

因着皇帝的惊讶,小太子更不好意思自己学得马虎,却没说出贾敬也劝他先多学着认几个字、暂时能看得懂画片故事什么的就好。

皇帝看着自家汤圆儿有些羞窘的模样,哈哈大笑:“保成这样就很好了。阿父在你这年纪,可远远认不得那许多字,就是会写的,也没你写的好。”皇帝这话倒是真话,他三四岁的时候哪里有父亲侍读教导?不过是贾代化会教他几个字罢了——只是贾代化自己的文化水平也极其有限,教给一个三四岁小娃娃的自然更有限。

汤圆儿小太子只不信,他家皇父是最好最厉害的,怎么会做不到他都能做到的事儿?

小太子却不知道,他家最好最厉害的皇父,其实昨夜也才刚刚被人算计过。

虽不是什么大事,甚至对某些人来说或许还是飞来艳福,不过对于皇帝来说,却也是耻辱,不过是因着皇帝心情尚佳,又急着上早朝,才没怎么惩治罢了。

皇帝也不会和儿子说这么丢脸的事儿,厚着脸皮接受了汤圆儿坚定信任的目光,乐呵呵地又听他用奶气十足的声音再读了两本折子,因不舍得儿子小嗓门儿太过受累,皇帝亲手喂了小太子喝了大半杯蜂蜜水,又随口吩咐中枢拟旨——往后奏折务必精简,有事说事,少拿精巧词汇阿谀奉承写上一大堆成千上万字儿,最后正事却不过几十数百字。就是请安折子,也只按精简的来,少些巧言阿谀。

小太子就着皇父的手喝了大半杯蜂蜜水,剩下的不多,也不怎么烫了,就自己用胖爪子抱着,杯沿抵在唇边,听得皇帝的话胖脑袋点了点,杯子也跟着晃了晃,好在蜂蜜水只溅出一滴黏在小太子的唇上,小孩伸出粉嫩嫩的小舌尖,将蜜水滴舔掉,说出来的话儿也真甜得很:“孤虽然觉得他们说的还算是实话,只不过有的稍微夸张了点,但皇父确实是最好最好的——只是他们写一份奏折还容易,皇父每天都要批阅那么多……反正皇父的好就是不要他们说也还是那么好,可犯不着为了看他们的实话把眼睛都看累了。”

皇帝笑,啊呀呀,汤圆儿给自己的评价好高啊!那自己可要更加努力才行,万不可像当年父皇一般,居然在自己渐渐晓事后,硬将原本也如汤圆儿一般的孺慕崇拜之情,消磨成说不出的失望和遗憾。

皇帝笑容里的怅惘只一闪即逝,到底有了这么可爱的汤圆儿,就是生母早亡生父不喜,祖母养母自有心思,却也再不需感叹此生亲缘浅薄了。

小太子虽然早慧,却实在是个孩子,又只偎着皇帝坐着,没看到皇帝那瞬间的表情,故径自敛了笑容严肃着小脸很是正经地说:“只是皇父要小心他们,可不要为了精简奏折,就连该说的都不说了。若是因此贻误了民生国事,受苦的是百姓,心疼的是皇父,就是惩治了犯错的臣子,也换不回来的呢!”

皇帝越发高兴,摩挲着小太子柔软的发顶,只觉得有子如此,再来百个也不换的。

虽皇帝心知哪怕自个儿不吩咐,也不会有谁真的因为自己那道精简奏折的旨意,就连正事都少说了的。就是有说少的,或者疏忽,或者故意,有没有精简奏折的旨意都一样。只是汤圆儿一本正经地谏言了,说的也没错,不过是圣旨上多几个字的事儿,也就吩咐了下去,中枢少不得将初步拟出来的圣旨又修改增删一遍。

皇帝和小太子说了一会子话,又看了一回小太子昨儿写的字,满意点点头。因他今日精神欠佳,就让小太子先回去了,自个儿也匆匆将那些个请安奏折翻过一遍,确定没隐藏什么要紧讯息后,也回东边暖阁里躺下歇息了。

小太子自踱着小方步,回了自己所居侧殿。

果然,贾敬依然坐在廊子边上晒太阳。

现在是巳时中,初春的阳光倒也算得上暖和了,石边树下几点没扫干净的雪花儿竟是化了,只是化雪的时节也并不比下雪的暖和,此时又有风,贾敬又只是一身简单的官袍,皇帝赏赐的斗篷他一次也没披着来宫里。

不过小太子见惯了贾敬就是大雪天里也只穿着春秋样式的官袍,开始还担心他冷着,很是赏赐了他一件儿貂皮斗篷,偏贾敬只披了那一回就再不穿,小太子确认过他果然没冷着,也就没多管,只是每次看到贾敬一身简便,在自个儿将本就圆乎乎软绵绵的小身板越发包的绒球儿似的,原本已经比较从容的迈门槛又变成一项必须小心谨慎以防出丑的大工程,小太子少不得有那么点子羡慕加嫉妒。

好在没有恨。

好在小太子一直努力往好太子之路迈进。

虽看到这一幕,让刚刚艰难迈过一个门槛的汤圆儿,免不了圆嘴巴嘟得越发圆乎了,却没说什么,只是蹬蹬蹬迈着小短腿,一路滚到贾敬身边,也没计较贾敬似乎没注意到他来了、更没起身请安,自顾自将刚刚因为懒得拿着手炉所以冰得有些儿凉了的胖爪子直往贾敬袖子里伸,圆眼睛满足地眯了起来。

果然啊!贾卿的体温就是比暖炉汤婆子舒服多了。

贾敬也没客气,一把将小太子捞了起来放膝盖上,小太子初次还稍微惊讶了一下,毕竟以他的身份,除了皇帝没几个有资格抱他的,就是皇帝,要抱儿子也不好当着臣子外人的面儿呢!

贾敬虽然胆子大了点、行事说话随意了些,小太子却没计较,反正周遭都只是奴才,在初次惊讶那么一两次后,现在已经可以在刚坐上贾敬膝盖的时候,就自发自觉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再往后那么一靠,果然舒服得很。

贾敬也颇自觉地顺着风向移动了下身体,小太子基本没怎么被风吹到,越发舒服得眼儿眯眯的:“贾卿,今儿和孤讲些儿什么?”

孝子故事都讲完了,现在每天讲的故事比较随意,贾敬还在想,小太子却又先开口了:“刚刚皇父与孤讲了‘瑞雪兆丰年’,说是什么事情都要看正反两面,不能一言概之——可是为什么雪下得好了,反而会保护庄稼呢?”

贾敬呆了呆,他可不是农学家啊!万物自有定律,可贾敬练气修真,琢磨的是天道大道,却不是凡人庄稼啥啥的,灵草仙药他倒还种得,凡间田地什么的,就是不怎么去庄子上但好歹管着府中庶务的贾敷,也比他懂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