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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同人)[红楼+综]敬水流深(36)+番外

倒是顾文航听得直笑,贾代化真是有了两个好儿子,却不像他们父亲当年——贾演当年虽管教贾代化严了些,但贾代化身为国公嫡子,又是宫中御前侍卫,却总能混到常常月中就要举债度日的地步,也实在是奇葩。

顾文航都被借过,就是皇帝也被借过,没想到现在自个儿当了家,倒这么会打算了。

回了宫,少不得当新鲜笑话说与皇帝解乏,皇帝听得直笑:“这么说起来,贾爱卿当年,可还欠了朕三两三钱的银子没还呢!”

顾文航低头轻笑:“这么说倒是奴才运气好些,贾大人没怎么赖奴才的账,每每都是这个月中借了下个月初就还的,只是常免不了才半月又要来借了。”

小太子一边给皇父磨着墨一边没忍住好奇:“贾卿的父亲还欠着皇父的银子啊?”听起来似乎还赖了不少年头了?天下居然还有人敢赖皇父的账?

皇帝大笑,可不是有些年头了?说起来,比你出生还早好些年,就是……皇帝的笑容淡了下来,就是自家小太子那嫡亲哥哥,也还没出生,连皇后都还没嫁进宫来……

一转眼,就这许多年……

后面的事皇帝不愿讲出来坏了汤圆儿的兴致,只笑着另起了话题:“天下赖朕的账的,可还真不少。”

皇帝几次出巡,本是为的政事民生,每每御旨节俭为要,但沿途总少不了妄自揣度圣心的建了好些行宫、献了好些珍惜物事,偏偏那些个又多是当日从龙拥立的功臣,皇帝不好寒了臣子的心,又不愿这些人因接驾花费过大,转头为了补回挪用的库银苛责盘剥百姓,只得从国库里挪了那笔钱出来,好在臣子们尚知点子好歹,明明皇帝已经御旨节俭,他们要还献殷勤,没得让皇帝掏腰包的理儿,只一个个打了欠条,说是一定还账。

不过那个还账的速度嘛,比贾代化还不如,好歹他虽赖着账,却年年没忘记按民间正规钱庄的标准给皇帝送利钱啊!

小太子小嘴儿微张:“这还有利钱的啊?”

因书房里没其他人,皇帝就还很得意地打开御案上头的一个小匣子,露出里面已经装了大半个匣子的碎银子并铜钱串儿:“贾爱卿这些年给的利钱,怕不都有一二十两了,偏偏就是不把本钱还给朕!”

皇帝说得笑眯眯的,小太子看得两眼冒星星。钱生钱啊!还生得这么厉害!

皇帝失笑,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发现管理一个国家居然处处要钱、而且一遇上天灾人祸还很容易入不敷出的关系,小汤圆儿对钱忽然重视起来。这不,看这眼睛冒光的样儿,说不准打的开钱庄借贷的主意呢!

这储君办钱庄,只怕天下少有,不过买账的肯定不少,只是就算御史不言语,此事也实在不可为。于是少不得抱过汤圆儿,细细将“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的典故与他慢慢说了,又讲了高利贷之类的危害,小太子理解地点点头:“君之爱财,取之有道。”

皇帝很高兴自家汤圆儿才过三生日没多久,说话就这样懂得适当引经据典了,小太子却只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子如何取之有道,忽然又问:“贾卿的父亲应该是有钱的,贾卿送我的玉件儿单雕工就都不只能得三两三钱的赏银了,可是他为什么就是不还钱呢?难道是为了故意每年给皇父利钱使的?”

皇帝怔了怔,只但笑不语。

贾代化看着床幔,摸了摸枕边的两个荷包,原本这里只有一个的,现在又多了装幼子贾敬送的玉件儿。

另一个装的则是当初问皇帝借的那三两三钱。

那时候皇后还没从大青门里抬进去,但宫里已经布置得极其喜庆,他其实已经好两年不问人借钱了,只是那一天……

三两三钱,三生情缘。

他这笔账,只怕要赖到下辈子去了。

第26章 瑞雪兆丰年

另一边,皇帝却因为想起了旧事,恰今日政事不算繁多,又有小太子今儿中午没歇晌,晚间儿早早睡了,皇帝就自个儿随意走了走,不知怎么的,就走到他登基之前所住的景福宫去。

十七八的月亮仍很圆亮,今夜又没什么云,初春的夜晚虽是冷了点,此时却正好没什么风,皇帝就坐在景福宫侧殿小院子里自酌自饮,就连贴身随侍的内监宫人们都被他挥退了,只一个人看着这座和几十年前也没太大差别的小院子。

笑一回,叹一回,又将怀里荷包放着的那持锏而立的小人儿拿出来摆弄一回,倒像仍是许多年前,他还是小汤圆儿那般大时,也常常会坐在这里看他在院子中舞上六十九路亢龙锏法一般。

可惜啊,就算贵为天下至尊,也不过保得住这一方儿小院,留不住人。

或者说,舍不得留住。

虽是留不住每常有些儿寂寞,可此刻想来,竟还是欢喜多些。

大概真是心情不错,就算次日醒来发现身边多了个本不该有的女子,皇帝也不过是吩咐人给她灌了药,又令昨夜守院门的奴才自去慎刑司各领十到四十板子也就罢了。

皇帝也没再将这事儿放在心上,倒是倒霉的、作为昨夜随侍皇帝的宫人中品级最高的大太监梁亮,在挨了四十板子之后,咬牙切齿地让手下人查了昨夜那女子的身份不提。

且说皇帝上过早朝后,虽因宿醉略有些头疼,也只迅速沐浴一番,仍又一如既往地宣了小太子在前殿。

元宵刚过,奏折多是臣下问安贺节的折子,却也不少一些这里雪灾那里旱的,皇帝少不得要一一仔细看过。

小太子乖巧地给他皇父磨墨,心里只觉得皇父可真是辛苦,大过年的,就有好几处报了灾情上来的……

当然,百姓们也很可怜,小太子自个儿穿着大毛衣裳、抱着手炉从偏殿走过来,尚且都觉得冷呢,他们据说连屋子都被压垮了……

小太子完全想象不出在初春冰雪未化的时节,连屋子都没得住是什么滋味。他在上一年还根本连从偏殿到前殿都是坐着暖轿呢!那时候只觉得雪花白白飘飘的很好玩,却没想到,居然是这么可恶的东西……

皇帝揉了揉额头,却忍不住笑了:雪花可不都是一味儿可恶的,不过是实在太大了、百姓的屋子又不牢靠才致成灾。大多数时候,还是“瑞雪兆丰年”的!如果雪适时适量,第二年的年景反而更好些,庄稼好种了,百姓也就不用饿肚子了。

小太子点点头:“这个就是皇父前儿说的,所有事情都有好有坏,不能只看一面?”

皇帝笑着摸了一下儿子的发顶:“对,保成真聪明。”

小太子咧着小嘴儿笑开了,因见皇帝又在揉额头,他也听说皇帝昨儿喝醉的事情,就歪了歪脑袋,指着旁边单独分出来的那几叠儿请安折子:“保成念给皇父听?”

皇帝随意点头,小太子就似模似样地打开一份儿折子,念道:“臣钦差金陵省体仁院总裁甄尹恭请圣主万安……”

皇帝先时并不在意,待听得小太子居然将折子上的字儿都认出七八成来,才认真坐起身,连听到“甄”字时那点膈应一时都忘了,只含笑看着自家汤圆儿小圆爪子捧着折子,童音朗朗读出,间或还夹杂着吸溜口水声音,皇帝努力忍住笑,只静静听着,偶尔纠正一二被读错的字儿,又或者提示一两个汤圆儿不认得的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