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川醒醒!夏川,别睡了。”
一个温暖的怀抱突然出现,可是全身还是冷的发颤。
“冷……”
他收紧怀抱,把手搭在我的头上,“你浑身滚烫,怎么会烧得这么厉害?”
迷蒙间我听到好像有人在叫我,努力的睁开眼睛,世界又恢复一片黑暗。胃痛、头痛和全身的奇痒渐渐回笼,眼前天旋地转,分不清南北。
“呜……我好难受。”
眼前这个人的怀抱成了我最后一根的救命稻草,我无法控制的使劲掐住他的胳膊缩进他的怀中。
“你怎么会烧得这么厉害?你还能认出我是谁吗?”
“……疼……我不知道,不知道。快救救我,好难受!”
疯狂的摆着头,用手死死的抵住绞痛的胃部,整个人缩成一团倒在地上,不停地磨蹭。
“我是苏启明啊。不行,你这个样子必须去医院了。乖,告诉我哪里疼?”
温和的声音近在咫尺,我懵懂的睁着眼睛却看不清眼前人的脸,但是冥冥之中我却觉得眼前这个人是可以依赖的,脸上湿润一片,心还沉浸在刚才被母亲抛弃的噩梦中无法苏醒。
“我胃好疼,头、头像要炸开一样。呼……唔嗯……全身都痒……”
疯了似的用指甲在胳膊上划出道道血痕,可是那种奇痒却没有丝毫减弱,反而随着鲜血痛快淋漓的涌出来,全身都像是烧着了一样痛苦。
一只宽厚的大手包住我乱抓的双手,擦掉我脸上挂的泪痕,“别抓了!你看你把自己折腾的浑身都是血。”
说着他把我放到床上,转身就要离开。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向我袭来,这个唯一能够救我的人是不是也会像妈妈一样,说着会回来,然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从此消失在我的世界?
不,不行!
猛地拉住他的衣角,“你别走!”
“我去拿点东西,马上回来。”
“不!你一定也会走的,一定会的!别骗我,我浑身都难受……救救我。”
若有似无的长叹一声,一双大手无奈的拍了拍我的头,皮肤相接的地方透出丝丝凉意,瞬间心里就变得踏实起来。
“夏川,我不会走的,你都病成这样了得去医院,我只是去找找看你家有没有病例。”
我被他背在身上,浑浑噩噩的不知道要去哪里。睁开眼睛,天旋地转,一阵呕吐感又涌出来,无力的闭上眼睛,贴在他宽厚的肩膀,喘着粗气。
颠簸的路程起起伏伏,我伏在他身后,能感觉的到他结实的背后被汗水慢慢浸透,肌理下的肌肉随着动作收缩,硬硬的有些不舒服。
“……你要带我去那里?”
“医院。先别说话了,烧得这么厉害还是休息一下吧,医院马上就到了。”
下了楼梯,一股潮湿的雨水气息扑面而来,暴雨冲刷地面的声音哗啦啦的击打着耳膜。狂风依然猛烈的吹着,地面的落叶随着满地的积水慢慢飘零。
我努力睁大眼睛,晦暗中看不清远处的道路,只能借助小小的路灯看到头顶深蓝色的影子。
雨伞?
哪来的雨伞?
“雨、还在下吧?”
豆大的雨滴砰砰的打在伞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我打着雨伞,你就淋不着了,闭上眼睛睡一会儿吧,一会儿医院就到了。”
“你……别,我不去。”
“你都成这个鬼样子还说不去?难不成想高烧烧死。”他侧过头狠狠的瞪了我一眼,黑亮的眼睛在潮湿的雨夜显得特别黑亮。
我伏在他背后,整个人都躲在雨伞里,而他整个人几乎都淋在雨里,猛烈的暴雨带着冲击力打在他的肩膀,绽开一朵又一朵雨花。他的都发全湿了,黑暗中我看不分明,但是却知道他耳后淌下来的水滴密集的都汇成了股小溪。
下着瓢泼大雨的夜晚,街道上没有一个人,整个世界静的出了细密的雨水就只剩下我和苏启明。这条平时觉得宽阔的马路也在这寂静无声的夜晚变得狭窄,窄到只容得下彼此。
全身的痛苦也变得没那么难受了,耳边渐渐静下来,心里最柔软的部分被狠狠地戳中了,这么多年都是孤单一人,当孤单成为一种习惯,就再也受不起别人对自己的好。
把雨伞向前倾了倾,顿时整个后背都露出来被冰凉的雨水浸透。
他气息不稳的挥挥手,粗声粗气的喘着气,“快打上伞,你这样挡住我的视线了,一会儿要是我撞到树上可是一尸两命。”
嘴角不受控制的弯起来,但是眼睛却有些湿润了。
Chapter 28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窗外的天已经大亮了。夏日灿烂的阳光顺着玻璃纱窗透进病房,在床头的向日葵花上镀了一层亮色。
躺在病床上揉揉眼睛,精神还有些恍惚,迷迷蒙蒙的,一瞬间竟然不知道自己这是到了哪里。
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床,白色的被子……
这里是医院?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一觉醒来会在这里?
撑着床板坐起来,一阵麻痒传遍全身,眼睛像是压了铅一样沉重,胀胀的像是肿了,抬手想揉揉眼睛,结果愕然发现我全身都抹了一层绿色的东西,整个人像只毛毛虫一样肿了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时,趴在我床头的苏启明醒了。他的头发乱糟糟的,眼睛上挂了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一看就是没休息好。
他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伸个懒腰,“哦,夏川你醒了啊,感觉好点了吗?”
愣愣的看了他半天,我结结巴巴的问:“我、我怎么会在这里?还是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你问我,我问谁去。昨天晚上我快被你吓死了,你还好意思问我。”
“到底发生了什么啊,我怎么会在医院?”
掀开被子想跳下床,可是双腿一软又跌回床上,低头一看我都要哭了。
我的两只脚肿的像猪蹄一样,上面涂了厚厚一层绿色的东西,干巴巴的贴在皮肤上。
“苏启明,你赶紧给我交代清楚,怎么把我祸害成这副德行的,要不我做鬼都不放过你!”
我看到自己这副样子都快哭了,任谁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全身都肿的像猪头一样也得崩溃,更何况还是浑身绿油油的猪头!
“我冤枉啊!要不是昨天晚上我背你来医院,你现在说不定都已经重新投胎做人了。”
“什么意思?”
“我靠,你不是吧。忘形比尿性还大。昨天晚上你发烧烧到快四十度,整个人都昏迷了,一个劲儿的喊救命,吓得我半死。”
苏启明愤懑不平的看着我,一副劳苦功高的德行。他一着急,脸上的黑眼圈颜色更深了,脸色也变得暗黄,整个人都很憔悴。
我目瞪口呆了半天,手指不自觉地蜷缩起来。我半夜发烧昏迷了?还不停地喊救命?
歪着脑袋陷入沉思,印象中我好像是做了噩梦,梦见小时候被母亲抛弃坐在公园里哭,后来就没什么印象了。不过昨天晚上我确实是感觉头疼欲裂,难不成真的是苏启明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