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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爬墙记(原名:君似云去且休归(22)

宁弦还要再辩驳,因为杜慈笙若不想说,就算龙珏真的动手他仍然不会说。这个人看起来温温淡淡,宁静如菊,其实却倔强得很。只是她没有想到,看到她的为难,杜慈笙却道:“在下倒也非无关的外人。”

他对龙珏的剑视而不见,只看着宁弦浅浅一笑。

“我们见过的……只是你完全不记得了。不过也是,大概你也不会对我这样的人有印象……”

“慈笙?”宁弦颇感意外,盯着杜慈笙尽力回想,却依然没什么印象。

他对龙珏淡然有礼的一笑,示意他可以收了剑。再次对宁弦一笑,脸上浮现她所熟悉的那种矛盾和迟疑。

“我是‘你的人’,迦陵大人。大概你已经不会去在意一个收入你名下的小小帮派。但不知你是否记得,欠了幽冥天二十万两的杜帮主——我是他的次子,杜慈笙。”

宁弦茫然片刻,突然“啊”了一声。

[杜帮主的次子]?这么一提,她脑中突然想起,因为就发生在被龙珏绑回家的那一天,所以还记得——这个,没有印象,也是当然得吧。她对于这个“次子”的印象,就只有被鞭打得后背一片血肉模糊的样子……

呃……这个……这不是“路人甲”的角色吗?怎么会……

那……自己下令,把他打成那样……呃……这么,这么一个温淡如菊的宁静男子?这个,是怎么下得去手的啊……?

……有没有老鼠洞,给她钻一钻?

她尴尬地堆了堆脸上的笑容,“呵呵……原来是杜家的二公子……久仰久仰,呃不,幸会幸会,不是,久违久违……”

杜慈笙依然淡淡回了个[没关系]的笑容,只是眼睛里隐隐有几分复杂。

他不可能一点都不在意的吧?虽然错在自己的哥哥,不该欠了幽冥天的债,但是让他这个小小的帮派从此失去了自主,只能归附于他人的,就是眼前这个女子。她这样做,既毁了这个帮派,却也救了这个帮派,让他们成为她的附属苟延残喘下来,解除了从这世上消失的命运……

究竟是该怨恨还是感谢?是天意弄人还是自作孽?罪魁祸首是谁?杜慈笙不知道,只是从那一天,整个天地都改变了,他和他的家人从那一天,属于另一个教派,也属于这个女子。

所以,他,成为了她的。

是怀着什么样的想法和心情出现在她面前的?他自己也想不清楚,矛盾,迟疑,迷茫……却没有答案。

他只是记得,那一日偶然在路上看到了[迦陵大人]带着人匆匆而过,似乎可以想象她又要去做什么事情,这一次,会是哪一户人家,哪一个帮派受难?他鬼使神差的跟上去,似乎只是想要看一看,又隐隐的希望推翻自己的猜测,于是他在暗中一直跟着她,来到巨斧门。

他知道自己的性格,一向被人说太软弱而且犹豫,容易心软。所以也许从他跟上去,就是个错误。当他见到迦陵独自遇难的时候,几乎未经大脑的,他已经出手,无法看着她在眼前遭难。是对是错,在生命面前,他无心去思考。

——————————

本来想把杜慈笙这根萝卜埋得再久一点,但是又怕后面情节一紧,没有适当的时机,所以还是把他挖出来吧。

到目前为止关于杜慈笙的身份,大家的猜测——全错。下次继续来玩躲猫猫吧,要瞪大了眼睛好好找哦。

近期的萝卜基本已经都出坑,可以准备进锅煮了。

第二十四章 慈笙身世2

他所见到宁弦,与印象中的[迦陵]完全不同。

那一日,带着人来到他的家中,柔媚妖娆的黑衣女子似乎散发着淡淡的邪气,总是漫不经心着,将威胁摆在台面,让你自己不得不来接受。

那是魔教幽冥天的迦陵,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属于魔教中人。

只是他救她的那一刻,却觉得自己救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

她领了任务去闯那个龙潭虎穴,发觉情况不对之后立刻让属下撤走,却不畏危险独自潜入。那时候,他会忘记她是个魔教妖女。

从那一刻,他突然想要看清她,看到她的全部。这个毁了他的家,却又救了他的家的女子,他想知道,自己究竟应该如何来看待她。

可是相处得越久,他越迷惑。印象中迦陵的影子被渐渐冲淡,取而代之在他眼前的,是一个活生生的女孩,她活得很自然,有血性有人性,和魔教之外的女子,并无不同。

若他们能够平凡相逢,也许一切都可以很安宁美好。可惜,他们已经不可能成为朋友。

东方青冥似笑非笑地看了看杜慈笙的眼睛,本性干净的人,无论怎样掩饰,也依然能够让人窥探到他的情绪。

“好吧,既然是宁弦的人,要去要留自然是宁弦决定。”他苍白的脸上露出微微的疲惫,“我该去睡午觉了……剩下的事情,木鸢处理吧。”

三人略略垂首恭送教主离去,待教主的身影从大厅消失,木鸢才转回身问龙珏:“你没有什么要嘱咐的?”

“既然教主都没有意见,我自然不会多说什么。”他侧目看宁弦一眼,目光冷冽,“别惹麻烦就好。”

“每次对我就这一句话,我有常常惹麻烦吗?”

龙珏伸手在她头上揉了一把,唇边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转身走出大厅。宁弦忙整着自己的头发,看着龙珏离去的背影仔细回想方才那个若有若无的弧度,一转头,蓦地见到木鸢盯着龙珏离开的方向,目怔口呆,连口水都快要流出来。

趁现在,赶快走。

她拉起慈笙,一溜烟儿跑出大厅。

一直回到她所住的院子,停下来一回身,看到慈笙正淡淡看着她,笑容一顿,才想起他的身份……这个……怎么会发生这么尴尬的事情……她怏怏地放开手,犹豫着该怎么开口,“那个,慈笙……”

“我知道。”

“……欸?”

“不用说什么,我都知道。那时候我们并不相识,立场不同。”

只是一句话,几个字,明明都在理,也无从挑剔,可是宁弦却觉得心里很不舒服……这样的事情她过去做过许多,从来不曾愧疚。今后也将继续,只要她在魔教里一天,这样的事情恐怕就不会停。可是……过于宽容理解的杜慈笙,却给了她前所未有的沉重。

她脸上扯了个笑容,“先去休息吧,一路奔波,都累了。稍后我让人把午饭送到你屋里,下午睡一下,明天我带你四处看看。”

杜慈笙点点头,了然并且体贴地没有多说什么,转身进了房间。

宁弦脸上的笑容这才垮下来,那一日鞭子起起落落的样子似乎记得格外清晰。

——不要想了,不要想了。总是在意着这件事,不管自己还是慈笙都会不自在的……明天,她还会自然地笑出来的。

宁弦去吩咐下人做了打点,又亲自跑出去挑选了几身换洗衣物,回来时正遇到侍女端着托盘走出院子,她问道:“杜公子吃过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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