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尘寰(91)

我固然有一劳永逸的心思,但也不是没有为他着想。

相处越久,沉迷也越重,如果我们再这样相处几年下去,恐怕他对我的感情不会减淡,反而会更深沉。

长痛不如短痛,现在拒绝了他,他只不过是痛苦一阵子罢了,若真等这情入了骨,入了魂,那就不是短短“痛苦”两个字可以来形容的了。

“杜月西,你让我一个人待会儿好吗?”江一苇仍没有看我,仍是怔怔的盯着那碗汤,语气飘忽的很,他的反应,倒是大大的出乎了我的意料。

我站起身走出了饭厅,从窗外走过时,我偏了偏头又扫了江一苇一眼。

偌大的饭桌前,那个一向精神煜煜的少年,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疲惫的眼中,满满的全是绝望和忧伤。

步伐没有一丝停顿,我转回头,终是绝情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短了点,不过我实在太困了。昨晚吃药太晚了,副作用太大,折腾到夜里两点才睡,今天白天还没有补眠,我挺不住了。亲们,晚安吧。

☆、第 69 章

生平第一次说出了这种伤人的话,我的心里也有些不好受。

没有直接回房,我转身进了佛堂。

虽没有虔诚的接受和信仰佛教,却是极喜欢佛堂这种安静至极的地方。

为了能消散心里的烦乱,我立刻开始念诵《金刚经》。

一遍不够,念两遍,两遍不够,念三遍。。。

在这种半强迫的意识下,直念了有四五遍,我才真正的沉浸到佛经之中去了。

“嘿。。。哈。。。嘿。。。哈。。。嘿。。。哈。。。”整齐有力的喊声远远传来,将我从念佛的沉静之中惊醒过来,心里有些诧异,江一苇竟然还没有走?

走去庭院,果然,那些男孩子排列的整整齐齐的,正在跟着江一苇学武。

江一苇一边纠正着孩子们的姿式,一边教训他们道:“练武是件长远的事,既然想练了,就不要半途而废。男子汉大丈夫,只要认定了,就要认真去对待,遇到任何艰难困苦,都不要屈服,越挫越勇,有着必胜的信心,就一定能达成目标。。。”

我叹息一声,悄悄的退了回去。

我曾以为江一苇只是个刚刚长大的孩子,现在看来,这个孩子只是表面上比较单纯,其实在心里,一直都有着自己的执着。

整个下午,没有心情做什么事情,拿着未绣完的帕子,听着嘿嘿哈哈的声音,呆坐了半日。

直到傍晚时分,阿桃来问让江公子睡在哪间房里,我才醒悟过来,这个倔强的家伙,竟然真的留下来了。

除了无奈的叹息,我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

真赶他走么?

我还真做不出这种事来。

只得在外院帮他收拾了间房,留他住下了。

江一苇似乎很高兴我没把他轰出去,吃晚饭的时候,一直嘿嘿傻笑,那饭添了一碗又一碗,吃的极为香甜。

望着一脸满足的这个人,我却是一点食欲也没有。

该说的说了,该拒绝的拒绝了,我不知道以后究竟该如何对他了。

吃完饭的时候,太阳还未落山,枯坐也无聊,我提议去散散步。

以往散步都是小蛮蛮陪我去,可今天它却没有出现。

小蛮蛮对江一苇很有敌意,从江一苇来了它就一直没有露面,连吃饭都没来,不知跑哪里去了。

也没等它,我和江一苇就出了门。

走到山腰之间,我面向西靠在一棵树上,例行每天的采日活动。

见我盯着太阳看个没完没了,江一苇好奇问道:“夕阳有什么好看的?你觉得很美么?”

不想和他说起这奇异之事,我随口附和他道:“嗯,很美。”

刚说完这句话,我看见天边那圆盘般大小的红日,猛然疯长起来,转瞬之间,夕阳就覆盖了整个天空,眼前变成了鲜红一片。

轰——

耀眼的红光在我眉心爆开,我只觉得眉心一涨一痛,人就没有了知觉。

起起伏伏,高高低低。

胸膛下,有热热的温度传来。

有人在背我么?

是谁?

头很痛,很晕,眼皮也很沉,我既清醒不过来,也睁不开眼睛。

昏昏沉沉中,我似乎回到了北丘之下,正趴在一个并不宽阔的后背上。

“骆尘净。。。骆尘净。。。骆尘净。。。”我低低的唤着他的名字,一声又一声。

他的名字如此自然流畅的喊出,似乎我早已喊过千百遍。

只是不知为何,当我喊出这个名字之后,眼中竟然不自主的有泪水涌了出来,濡湿的泪水,很快就浸透了他后背的衣服。

身下的身体一僵,行进的脚步停住了。

过了好久好久,我听到他含糊应了声:“我在。”

听到了他的回答,动荡不安的心忽然一下子有了归属,得到了安定,我立刻放松了自己脑中的弦,任自己滑入了无边的黑暗。

“杜月西,杜月西。。。”

“小姐,小姐。。。”

一声声焦急的呼唤声中,将我从黑暗中唤醒了。

脑袋里好象煮着一锅开水一样,又热又痛。尤其是眉心,简直象一把烧红的烙铁烙在那里一样,难受死了。

我艰难的睁开眼睛,入眼的,是一片蒙蒙红光。

手腕上,忽然传来一股清凉,悠悠忽忽的直冲脑际。

那滚烫滚烫的热慢慢消退,眉心的涨痛也慢慢平复了,眼中那片红光也逐渐的消去。

江一苇的大手啪嗒一下就按到我额头上了:“好了好了,不烫了。杜月西,你能看清我不?”

来不及回答他,我急急的扭转脖子,向右手腕看去。

按在我腕脉上的,原来是。。。小蛮蛮那雪白的小爪子。

感激的向它笑了笑,心中却觉得失落的很。

江一苇问东问西的问了我一大堆没有意义的问题,我耐着性子一一回答了。

在他的自言自语中,已经决定了明天要给我请个郎中来,好好的替我诊诊脉。

后来也不知他们熬了碗什么药,江一苇帮我灌下去了。

折腾了好大一会儿,他们才放过我,各自回房了。

见人都走光了,小蛮蛮趴在我的胸脯上,小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我,一脸兴奋道:“西西,你好厉害,才这短的时间,竟然要开天眼了。”

不会吧?

天眼这么容易就开了?

我好象采日没有多久呢啊。

想想刚才那突如其来的意外,我有些郁闷的问向小蛮蛮:“开天眼的动静一向都这么大么?还得让人晕过去?”

小蛮蛮抬起只小爪子挠了挠小脑袋,有些为难道:“这个我也不清楚啦,我们狐狸的天眼是天生就有的,你们人怎么开,我还真没听说过。”

小蛮蛮以前一直在深山里修炼,没怎么和人接触过,不知道也在情理之中。

我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它柔软的皮毛,那空空的心,有了些许的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