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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貘(54)

“已经没事了。小冴用牙尸咒符封了‘净魔’的邪气,之后就只要等‘净魔’自己平息下来了。”

“邪气?‘净魔’不是除魔剑吗?怎么会有邪气……”

牙尸冴放下手中的‘净魔’,坐到宗巳床边,对他解释说:“我也只是听说,其实‘净魔’本是把邪剑,宗家的祖先收了它,变成一把专砍阴界事物的砍刀。只是它有一个弱点,就是碰不得阳界的秽物。人死后灵魂虽然会进入阴界,但是他的尸体仍旧属于阳界,一旦尸变就成为阳界最污秽的东西……所以‘净魔’是砍不得由死尸尸变成的僵尸的。沾了秽气便引发自身的邪气,‘净魔’便会拖连它的主人一起发狂。”

“……这种事情干嘛不早说……”宗巳坐起来揉着发酸的四肢,流青眉毛一挑,“谁跟你说?‘净魔’是宗家的剑,我妈只是负责转交给你,对它没多少了解。而宗家里‘净魔’从前的主人不是死了就是失踪了,谁会知道这些。”

这么说来“净魔”上一代的主人——就是宗巳的舅舅,早已经失踪在黄泉深处的宗巽。上上一代……那个据说是跟巫子桐从小一起长大,却在20年前连个理由都没有留就丢下了整个家族而离家的前当家宗邪。

宗巳心里暗暗嘀咕,怎么宗家这些人一个比一个没责任心。

“好了,如果你休息够了,我们该准备去跟阿凛把小燏要回来了。”

宗巳听到流青的话直接从床上跳下来,“那个到底是什么人?他把巫燏带走……”

流青打开门走出去,回头看他一眼示意他跟上。边走边跟他解释,“从一开始我们就是带小燏来找他的,当然要让他把小燏带走。要刺激到小燏心底最深刻的感情,就只有牙尸凛能做到。”

流青一向不习惯说太多话,拿出根烟点燃,宗巳急急的跟在他身后,“喂,你倒是别停下来啊,继续说啊!”

流青深吸了一口烟,没接话。牙尸冴便淡淡开口说,“我们牙尸家族与正常人有些不同,没有三魂七魄,而只有一魂一魄。那是我们拥有能够对付世间所有尸变力量的牙尸之符的代价,上天在某些没用的地方总是体现自己公平,牙尸家可以对付各种僵尸,却为此完全没有灵力。并且牙尸家的人都不长命,力量越强身体便越差……我哥哥就是这一代继承牙尸之符的人,他从小就被不允许出门,不能晒到太阳,也只有流青哥一个朋友,所以长期下来……会有一点点奇怪的兴趣……”

“兴趣?”

“收集。”流青终于又开口,“收集各种稀奇的尸变尸体。尤其从见到了小燏之后……知道小燏为什么现在这么胆小怕鬼吗?她小时候曾经被阿凛吓到精神衰弱,还住了两个月医院,从此心里就留了这么一块病,见到死的东西就怕。不过阿凛倒是对吓小燏这件事……”

“似乎上瘾呢……”牙尸冴轻轻接了话。

宗巳的脑中缓缓像走马灯一样走过化妆间和僵尸房里的场景,突然对巫燏无限同情。

“好了,我们还是赶在巫燏再患上精神衰弱之前把她接出来吧。”

****

牙尸凛。

那是她长久以来心里的一个恶梦。

可是至今,回想当年第一次来牙尸家遇到了牙尸凛的时候发生过什么,脑中始终一片空白。只留下了那种刻在骨头,钻在骨头缝里的恐惧,还有牙尸凛苍白却妖媚的笑容。

巫燏发誓,这辈子死也再不踏进牙尸家一步。

天空是阴沉的灰色,看不见一点阳光。郊区森凉的风在车窗外吹过,带着落下的枯叶。巫燏坐在汽车里,随着汽车渐渐被发动起来,心情一点点平抚。

“巫燏,没事了吧?”宗巳担心的看了她一眼,她那眼睛紧紧盯住前面牙尸家的大门,嘴边咧开一个比花儿都灿烂得笑容,在这种天气里灿烂得让人发瘆。

啊啊啊——就要离开牙尸家大门了——

巫燏完全听不见宗巳的声音。

车窗上突然传来哒哒的敲声,巫燏的笑容还在脸上灿烂,没来得及收回来。转头,看到一张惨白妖异的脸贴在车窗外对她微笑,轻轻招了招手……

一瞬间从头皮冰凉麻木到脚趾。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

————

毛骨悚然的尖叫声在偏僻郊区的殡仪馆里不停回荡,回荡……

【本章】七人祭

(一)地府重启

(一)地府重启

声音在黑色的林子里游荡,萋萋哀哀,像风里的棉絮不肯落地。

巫燏用手紧紧抓住胸口的衣服,一阵莫名的心慌,心慌得刺痛。在胸口的深处,有一个空洞,挖去了大块灵魂……

三生虫,已经在那个洞里结了茧。

不入之山的林子在深琉璃色的天空地下只是一片漆黑的影子,那呜呜声时而低糜时而尖锐,那是鬼在哭。

鬼没有眼泪,所以只能干干的哀嚎着,声音在不入之山的夜里振荡……

为什么……死了也不能一了百了,要去到哪里才可以消失……

“喂,你……是不是有什么心愿?”那个女孩的声音在林子里响,低魅的,压住了鬼魂干嚎的群响。

那女鬼在黄泉的边缘,她的眼睛不看人界,也不看地府,她轻轻回头,看那女孩一眼,声音悠悠的开口:我……只想烟消云散……

“我可以帮你。只要你跟我来……”女孩飞扬的眉眼,嘴角的微笑里邪气一片……

来啊……跟我走,只要你来帮我,我就实现你的愿望……

在黑色林子深处酝酿的阴谋的气味,在不入之山的夜里徘徊。

****

“……”

“……”

“……巫燏,巫燏!”

有声音跟催命一样叫着她的名字,巫燏拼了命想睁开眼,被光线刺了眼睛。

天已经亮了。

巫燏费力爬起来,一头冷汗,发觉自己的手仍旧抓在胸口上,可是不记得昨晚梦到了什么,感觉到什么。

她抬起头,看到宗巳围着围裙一只手上拿着锅子,惊奇的看着她。——她知道,那只锅子准是为了叫她起床,给她的脑袋准备的。

左看,右看,巫燏就明白了宗巳惊奇的原因,她整个人几乎睡到了地上,在这个深秋的早晨突然一个哆嗦。

“不冷啊?”奇怪了,巫燏一向怕冷,所以从来睡觉时都是在被子底下缩成虾子,盖得严严实实半点缝隙也不透。

巫燏一个响响的喷嚏,算是回答他。

从床上扯下来被子把自己包严实,只从里面伸出一条腿给了宗巳一脚,“出去!我要换衣服!”

宗巳究竟还要在这里住多久?

宗巳似乎嘟囔了句,转身出门,房门在即将关上的一瞬间巫燏似乎看到一个金发小女孩,蹦蹦的跟在宗巳身后……

……

……当作没看到好了。

巫燏一个翻身滚到床上,暖和着身体,她的头隐隐的痛,不严重,但那种痛令人闹心。今天不去学校好了……似乎昨晚一晚都没有睡好,一整晚……像是听到鬼魅似的声音,悠悠不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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