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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千年之续红线(39)

慌乱不安的点点头,看惊涛把两粒药丸塞进病书生嘴里,抬抬他的下巴,顺下去。

唯羽知道自己的脸色一定很难看,握着病书生的手不肯松开,惊涛突然捧起她的脸强迫她看着自己的双眼,“羽君!你冷静点,我们必须马上把他带出去,你不能在这个时候乱了手脚,知道吗?”

毫无意识的点点头,可是心里丝毫也无法安定。书生一时不醒,她怎么能够放心……被不安牢牢的匝着,慌乱了心思。

惊涛拿起那串盗来的钥匙,拿起其中一把插入禁锢在病书生腰间的铁砸上,脸色突然一沉。

“——这钥匙,是假的!”

怎么回事!?王爷为什么弄一把假钥匙放在守卫身上!?

身后突然有脚步声,两人猛然回头,却看到孟荷从牢门迈入牢房——

“孟荷!?你怎么进来了?不是让你在外面等……”

话音还未落,孟荷整个人已经都迈进来,那张苦哈哈的脸下面,是一把精利的剑刃,逼在他漂亮的脖颈上。

“那个……我也不想进来啊……”苦笑,瞥瞥随后进来的泓香时。

惊涛片刻震惊,随后便沉静下脸色,转身站直,毫无畏惧的与王爷对视。

“看来王爷对今日是早有准备。”

“也没啦。”香王爷一贯的高雅慵懒,无害的笑笑,“只是觉得最近心里不太踏实……总觉得你有点奇怪罢了。惊涛,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竟也不知道你何时站在了万人唾弃的一边?”

惊涛冷着脸,“我要做的事情自有我的理由,但求问心无愧,没有必要一一解释。”

“无妨,你不说,我也知道个大概……羽君姑娘果然是好魅力,竟让一向行端坐正的惊涛也会出手来救病书生这恶徒?咯咯……不必那样吃惊的表情,你们的确没有露什么马脚,可是……羽君姑娘同病书生曾经同行那些天,难道江湖上就没有半点消息么?”

稍停,他收起慵懒神色,正色道:“来人,带沈公子和孟公子下去,好好‘看顾’着,若出了什么差池,提了自己的脑袋来见我!”

三十八章 血千手4

后厅里泓香时悠闲的喝着茶,全然不顾唯羽疑惑的眼神。

面对这个人时,脑中反而清明,唯羽臣下声音问:“不知香王爷究竟做何打算,软禁了惊涛和孟荷,却不关着我么?”

“羽君姑娘不必如此见外,”香王爷放下手中的茶杯,“请先坐吧。我与羽君姑娘虽不算熟识,却也不是第一次见面。过去在臧云山庄也匆匆见过姑娘几面……却从不知道羽君姑娘是个如此特别的人物……”

眼神似不经意的扫过唯羽,带着一丝玩味,仿佛在打量一件有趣的玩物,让人觉得很不自在。

“不用觉得太奇怪,不关你,一来没有沈惊涛和孟荷,你一个人也救不了人,二来……难得遇见羽君姑娘这样的女子,我也想好好同姑娘聊一聊。——对了,那天宴会时姑娘的舞,被惊涛打断,还没有机会好好一见。”他说得那般轻描淡写,好似软禁了两个人并不是什么事情,不过在谈很平常的话题而已。“我不会限制姑娘的活动,只要不出王府,姑娘可以随意一些,毕竟也是我重要的客人。”

唯羽冷冷看他,那话里特别的意味,总让人觉得不舒服。

“让我见病书生。”

“……好,我会记得跟地牢的守卫说的。不过你也记好……你一个人,要做什么也是没办法的,最好不要惹大家都不愉快。嗯?”

“知道了。”唯羽垂了垂眼,略一思索,又道:“另外,我需要常常能见孟荷。”

香王爷的眼睛微微眯了眯,调整一下坐姿,“为何?”

“我的身体,还需要孟荷医治。如果王爷的急性不算太坏,应该知道城里的医生目前还没人能看得了我的病。”

唯羽知道,若要见惊涛,王爷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但若是武功蹩脚的孟荷,确是容易些,也有正当的理由。

王爷略想了想,应道:“好,你随时都可以去见孟公子,若他需要什么药材,也只管跟守卫说。”

唯羽垂下眼睑,漠然的低了头,“谢王爷。”

“哪里,也希望羽君姑娘好好养好身体,我也希望能早一时能再见到姑娘的舞姿……”

都说朋友妻不可戏,她虽不是沈惊涛的“妻”,好歹也是人家喜欢了这么久的人吧?

他个王爷倒好,脸上摆了一副“朋友妻即我妻,窈窕淑女你我皆可逑”的轻薄模样,什么鸟人??

唯羽心里问候了一遍他家几代的祖宗,面上仍恭敬问:“那么羽君是否可以先退下了?”

“请便。”

**********

地牢的门再一次开启,唯羽走进去,两边的护卫便又上锁,退到稍远一点的角落。

那地牢里的人,仍旧双目紧闭,唯羽匆匆走到他身边俯下身,拼命将那高挂的铁索从墙上的钉子扯下来,放平了书生。

身上的伤,一道道触目惊心。

唯羽从怀里掏出找孟荷配来的药,还有篮子里和一些食物放在一起的一瓶药水。

小心翼翼的看着书生的伤,先从看起来最严重的开始,一点点撕开衣物。皮肉翻卷的伤口已经凝结了红黑的血块,和衣服的布料粘在一起,新鲜的血还缓缓的渗着,唯羽鼻头一酸,心里阵阵揪痛。

衣服粘在伤口上揭不下来,她一遍遍的倒出药水,浸湿泡开。揭开一寸,便抹上一寸的药膏,止住新流的血液。

视线一会儿便模糊,用衣袖擦了,再继续倒药水。一遍遍擦,一遍遍揭,下唇已经咬出了血迹却全然不自知,心里有好多委屈,不安,思念……仿佛只要一在书生羿身边,便再也没有办法抑制。

用尽全力把注意力都放在伤口上,下手不敢重了半点,模糊的视线里,有液体离她而去,来不及擦掉,滴落在书生羿身上……她拼命的眨眼,让视线清晰,却没有看到病书生微动的睫毛,缓缓张开……

很久,耳边有一个声音,如微风般拂过,轻轻唤她,“丫头。”

.

病书生从冰冷的混沌里醒来,恍恍惚惚,已经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

身边有人。

这个感觉如此清晰的告知,却没有多余的力气戒备……没有敌意。那隐约的淡淡香郁气息,却如此熟悉。

他缓缓睁开眼,看到那个女孩。

那个曾经同行,曾经熟悉,却突然变成了另一个人的女孩。

可是为什么,这短短几月,心里的深处却如此的想见她?一颦一笑,从来没有顾及没有拘束的野丫头……为什么,这么的想念那些你在身边的日子?

他静静看她,看那丫头一边无声的压着眼泪,一边轻柔仔细地用药水一点点泡开衣服和伤口的粘连,小心的抹上药。

冰凉的眼泪滴在衣服上,皮肤上,缓缓浸湿……她那般小心翼翼,不肯多用半分力,一遍遍专心的浸着药水……她是谁?朱羽君还是陆唯羽?可是无论她是谁,这一刻身边这个女孩眼泪,不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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