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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无痕之倾城乱(30)

桐霖宫地方清静,虽然小,却显得精致。宫内有菡萏池,朱南气候偏暖,这里便显得尤为清凉。

泓楚世选择这里的另一个原因,是这里大片的梨花,如今,正是梨花纷落的季节。

令王府中,沾了染雪满身的梨花的香气仿佛已经刻入他心中,染雪的美,也如这梨花一般,精雕细琢,安静洁白。

宫中后妃不可穿白衣,她一身浅若水光的青绿色冰丝雪绸宫装,衣袖裙摆上有白色梨花纹饰蔓延而上,是楚世特地选的料子和颜色。

梨花,这是最适合谷染雪这具身体不过的。

这桐霖宫看起来悠然清静,她却知道,后宫里根本没有清静之地。

“主子。”莺歌走过来,对着长廊石椅上眺望着风景出神的染雪深深拜下去。染雪收回视线,才发觉这一会儿工夫,已经一身落花。她轻轻伸手去弹,莺歌见状立刻上前替她扫去肩上的花瓣。

“我已经跟徐总管说过,以后你留在我这儿。”

“主子……您没有忘记莺歌……”莺歌的声音透出一丝激动,她知道染雪早晚要成为主子的,可是她记得……她还记得曾经对她说过,[有朝一日]。

“莺歌,留在我这里,不是什么好事。也许有一日你会后悔……”

“不会,奴婢诚心侍奉主子,决不后悔!”

染雪微微勾了嘴角,莺歌的忠心,她并不十分明了。只是会让她想起自己的“主子”……天界时那些无忧的过去,是心底唯一温软的记忆。

若她不曾下界,一切就还会继续下去……然而从她见到楚世的那一天,生活便完全改变。

风月无痕之雪无崖

第一章 静如雪1

天与多情,不与长相守,分飞后,泪痕和酒,占了双罗袖……

一段词,二十一字,片片截断。

雪崖斜倚在四水环绕的石玉亭中,看姬柔嫩葱似的纤手将写着词的白纸一片片撕碎,松手,随着一阵风旋儿飘没了影。

她出尘的面容上挂着静如深雪的浅笑,随意的问:“做什么?好好的一句词,撕了多可惜?”

一身清翠轻纱的姬柔蓦地站起来,柳眉微挑嚷道:“哪里好?一首首写得跟死了相公没了夫人似的,人间要真这么多悲剧还叫人活么?”说着便伸手去撕下一张,却被雪崖伸手轻轻抽了去,淡淡扫了一眼,写的是:一缕相思谁隔断?三生石上,阴阳桥畔,难诉此生情衷。

“这都是谁找来的?”轻轻松手,轻薄的纸片飘落水中,慢慢洇湿。

也是不知道姬柔搭错了哪根弦,被人说了几句性子浮躁便非嚷着要学凡人练字修身养性,急急哄着大伙搜集来看得上眼的凡间字迹,结果这会儿字还没练,就先不满了词句。雪崖接着看了几张,也确是悲凉了些,人间,当真有这般多的不幸?

“姬柔,你可信人间有情?”

“信啊。”姬柔漫不经心的答了,在那堆字词中翻找着还看得上眼的。

“你信人间有长相守?”

片刻的迟疑,答道:“信……吧。不是有那么多有情人都活得好好的?也没见那么多人要死要活的,不然,光看这些词句,还以为月老祠的神仙都是吃闲饭的呢。”

雪崖笑笑不置可否,随手翻翻,偶然发现一行字,“梦里不知身是客”字如行云,悠然随意。伸手将那副字拿了,细看来,写的是: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落花流水春去也,天上人间。

字算不得精心,却收放自如,潇洒随心。词也算不得豪迈,却能够感染到一份闲情逸致。正待去看落款,却被姬柔拿了去。

“有发现不错的吗?嗯……这个还好,总算没闹得悲悲戚戚的,就练这个了。”姬柔拿着词句,飞身而起,轻飘飘的便飞出亭外,越过了水面,若清风一般。雪崖浅笑目送,看她离开时带起的那一阵风旋儿,卷得石桌上纸张片片漫天。

她漆黑的发,衬着如雪白衣,在风里零乱

人间芳菲,天上却从无季节更替,漫长的生命仿佛是没有尽头,有足够的时间做尽想做的事,也有足够的时间悠闲。

千年百年的天界生活会让人习惯从容,那份从容早已经融进了骨子里。也因如此当雪崖面对突来的传令仙官,对方郑重通报自己的主上竟然“又”在人间失踪时,她只略略叹气,便安然接了寻人的指令。

人间,踏足数次,她始终是不懂那个地方。

繁花正乱,正是暖日骄阳的时候。

雪崖独自在林中湖边看着云卷云舒,人是要找的,只是并不急在一时。她的主子,自己是清楚的,不知是跑到人间哪里去玩,玩够了,自然就回来了。

忽而风里微微的血腥气息,空气里隐约弥漫着杀气。她向来不喜人间的混浊之气,宛若毒素一般蔓延在林间。她没有兴趣惹上人间的麻烦,正要转身远远离开,抬手刚刚拨开眼前挡了去路的树丛,忽而一个白色物体横飞而来,险些撞到她的身上。侧身一让,那物体摔落身侧,不巧正跌在她脚下。

雪崖这时候才看清,那白色的物体是一个人,一个年轻的男子。

雪崖轻叹,这个人要跌是可以,但能不能跌远点?正此时,数个蒙面之人持剑追来,看到雪崖显然一怔——他们定然没有想到这个地方会有人出现,而偏偏,是一个也许一生也不会见到比之更美的女子。只是杀戮之气早已掩盖了一切,蒙面之人片刻之后便回神,谨慎的打量过这个女子是否那白衣人的帮手,便决定:“杀!不能留活口!”

雪崖微微一怔,看着不由分说已经提剑刺来的数人,无奈一笑。

她着实是不想插手,奈何情况却不由人。

然而此时那个摔落地上的白衣男子突然一跃而起,手中的剑已断,却依然不放弃反击,隐隐有着把雪崖挡在身后之势。

一团混战中,雪崖没看到他的脸,不过虽然狼狈些,却是个颇有担当的人,

她悠然地站在一边看他们交手,丝毫没有打算卷入凡人之间的纷争——她本就不是世间人,便不该插手世间事——如果白衣男子没有体力不支阻挡不了所有人,如果那些不长眼的蒙面人没有分心来对付她,她的确是打算安守本分当一个旁观者的。

可惜,那白衣男子的确已无法一力阻挡所有人,而那些蒙面人也的确没打算放过她。

刀剑袭来的时候,她只是挥袖一扫,一道劲气便将袭来的蒙面人冲飞出去。这一举,无疑让所有的蒙面人都认为她是赶来援助那白衣男子的,对她越发下了狠,竟连自己的死活也不顾,一味地求一个两败俱伤。

雪崖微微愕然,一愣之后,连忙还手。

她不在乎这点攻击,但是她不想杀人。或者说,不能杀人。天界之人干涉凡人命运乃是大忌,她一次次试图让他们知难而退,终是不得。她不解,这些凡人,为何要为了取别人性命而轻贱了自己的性命。她从来都弄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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