觥蔽睨了她一眼:“有什么好好奇的,当初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
亭甄:“可是我毕竟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啊。而且从各种角度来说凤袭确实都比我优秀。”
觥蔽冷哼:“那种恣意妄为的性子也算优秀?”
亭甄:“如果你接受她的话她一定不会做出那些事情,至少一开始的时候她的行为是在正常范围内的,是后来你明确表现出对她的厌恶后她才逐渐变得偏激的。”
觥蔽:“你想让我接受她?”
“干嘛那么阴阳怪气的?”亭甄嗔道,“我当然很高兴你选择的人是我,不过总还是有点不解。”
觥蔽叹口气:“那怎么这时候才问?”
亭甄:“开始时是怕你生气,后来大家都淡忘这件事了我也不好提啊。”
“这有什么好生气不好提的。”觥蔽笑着摇摇头,想了想,“我承认,凤袭的确是个很光彩夺目的人,我也承认,她那种热烈的追求让我震动很大。但正因为她是一个毫无保留燃烧生命的人,所以我们才不可能走到一起。我想要的生活是稳定的,而她显然跟稳定背道而驰。即使暂时被彼此的不同所吸引,那种感情也是不可能长久的,何必浪费大家的时间呢。”
亭甄:“你没想过也许你们刚好可以互补,然后感情越来越浓吗?”
觥蔽盯向她,似笑非笑:“这么鼓励我跟其他人发展超越友谊的感情啊……对你丈夫我有什么不满吗?直说无妨。”
亭甄:“阁下的反应我该归类为心虚吗?”
觥蔽:“您现在的行为我该归类为倒打一耙吗?”
两人互不相让地对视良久,同时笑出了声。觥蔽挥挥手:“行了,我跟凤袭是不可能,当初决定了拒绝现在就不会再后悔,再说我的固执和她的疯狂,凑到一起的话怎么想都是场惨剧。”
亭甄:“这种事不试试怎么知道。”
觥蔽:“你确定我们要继续这种没有意义的讨论吗?”
亭甄:“什么嘛,当初我可是吃了凤袭好久的醋,抱怨一下也不可以吗?”
觥蔽:“那是你笨,连那种醋也找来吃。”
亭甄:“诶,怎么说也是你惹来的桃花好不好?”
觥蔽:“我就没正眼看过那桃花行不行?”
……
(3.3356.1.18)
老爷子的一声令下,严家所有人,不管是在工作的还是在闲逛的,都老老实实地聚集在了严家家宅,一边偷窥着老爷子怒气弥散的脸色,一边不明所以地等待着。
返怜踱到觥蔽身边,看看她大哥,又看看她大嫂,然后很满意地点点头,这对盟友算是确定没问题了。
觥蔽看了鬼鬼祟祟的返怜一眼,小声道:“有事?”
返怜嘻嘻一笑,同样小声地回答:“看来凤袭的存在有助于促进你们夫妻间的感情。”看看他们脸上的浓情蜜意啊,快赶上刚结婚那会儿了。
亭甄有点尴尬,觥蔽只是看着他的小妹:“有闲工夫关心我和你大嫂的事,你还是先想想要怎么安抚爸的怒火吧。”
返怜:“只要大哥你不反水,老爷子再生气也不会棒打鸳鸯的。”
觥蔽:“我指的是你蛊惑你儿子去那里的事。还是你觉得爸没心情理会这个?”
返怜脸一板:“你怎么知道是我蛊惑他的?”
觥蔽:“还用问吗,除了你还有谁会这么无聊?”
返怜:“我是在为你赎罪。”她多伟大啊,连自家儿子都牺牲了。
觥蔽:“我可不觉得自己有罪。”
返怜眯眼:“大哥,你知不知道在那整件事中,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态度?”
觥蔽:“我绝对不会把不该我背的责任往自个儿身上揽。”
返怜瞪他:“难道凤袭就有错?”
觥蔽:“她有没有错我不知道,反正我没有。”
“你!”返怜抓狂,亭甄赶紧拦住她:“好了,返怜,被还没开局就先内讧起来了,被爸发现就糟了。”
返怜深呼吸,向大嫂抱怨:“你看看他啦,强词夺理,死不认账,单恋失败的人难道不该被安慰一下吗?”
返怜啊,你知道你说的那个‘单恋失败的人’是你大嫂我的情敌吗?你还记得让她单恋失败的人就是我的丈夫吗?亭甄一边安慰着返怜,一边哭笑不得。
觥蔽还想再刺几下他这个胳膊肘往外拐,还拐得无法无天的小妹,蛊掷和凤袭到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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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听到蛊掷转达的严家老爷子的邀请时,凤袭动作稍稍一顿,接着便若无其事地答应了。
注意到蛊掷担忧愧疚的神色,凤袭还有心情笑着安慰他:“好了,无论如何我都得走这一趟,这是我必须面对的。倒是你,蛊掷,无端受到牵连,抱歉啊。”
“哪有!”蛊掷反驳,“是我的任性牵连了你才对。”
凤袭笑了笑:“蛊掷,你真的打算跟我结婚吗?”
蛊掷坚定地点头:“真的,肯定。”
凤袭:“即使会受到很多责骂和指指点点?”
蛊掷:“这是你跟我的人生,与别人无关,而且至少爸妈他们会站在我们这一边的。”
凤袭看着他,笑得温柔。跟这样一个她眼中的孩子共度一生,之前她并没有太当真,虽然跟他在一起是很舒服,一直这样下去也真的很不错,但始终没有当初执意追逐的热情。
不过,现在想来那种东西没有也无所谓吧。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凤袭了,蛊掷跟觥蔽也全然不同,那么恋爱的方式不一样也是理所当然的吧。再说相同的东西又何必出现两次呢?太无聊了。
“放心吧,既然我们的目标相同,那总会有办法的。”凤袭道。
蛊掷睁大闪闪发亮的眼睛:“目标相同?”
凤袭:“是啊,如果你的想法没有改变的话,那我们结婚吧。”
蛊掷:“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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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老爷子摆出的大阵仗,凤袭微微一笑,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不动声色地跟琴醇对视一眼,对热情地跟她挥手的返怜笑了笑——当然,同时返怜也被老爷子瞪了一眼——推测返怜身边的那个男子就是蛊掷的父亲刃纵,然后凤袭的视线经过觥蔽和亭甄,稍稍一顿,又笑着轻巧移开。
走到离老爷子约七步远的地方,凤袭停了下来,朗声道:“严家的各位,凤袭今天来是为三十年前给你们造成的伤害和困扰而道歉的,另外,也是为了感谢这三十年来你们对我的容忍。”说着深深鞠了一躬,“非常抱歉,也非常感谢。”
凤袭?凤袭……凤袭!
原本不明所以的严家人面面相觑,眼前女子的面容渐渐跟以前那个恣意张扬的少女重合,以前的种种事情也慢慢在脑中浮现,曾经的情绪,或愤怒或厌恶或嘲讽,逐一在众人面上显现,但看到现在这个女子温雅雍容的样子,那些情绪中又或多或少参杂了一些疑惑和犹豫。
凤袭笔直地站在中间,等待着。蛊掷陪在她的身旁,一言不发,牢牢握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