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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人,提枪上阵(14)

文氏蹙眉。

容兰继续道:“容兰刚才只说了一个浪费,二嫂就补出了这么一串做成了文章,真正是厉害,只是容兰不得不说,二嫂这审题着实出了问题。容兰说这浪费,是觉得把这些好好的吃食倒掉有些浪费,而没有说要把这些东西留在府上给大伙吃……

容兰虽然不比二嫂金枝玉叶,却也知道豪门富家不食剩的,只是咱们不吃,却有别人愿意吃。容兰在四平镇的时候,每次家中办了什么事,余留下来的剩物都捡了好的去送往破庙大杂院,那里居留了好多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可怜人……

刚才容兰就想,京城虽然繁华,但多少也会有这么一些地方住着这么一些可怜人,那如果把这些剩物送过去给他们吃,不是摊不上一个浪费么?

容兰无才又年幼,却也知道个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道理。身处豪门有时不得不铺张,但是铺张之后也应当减少可能的浪费,而把这些剩物送给他人,他人解了腹饥,咱们积了功德,何乐不为?容兰听说二嫂似乎已有四月身孕,那这恩泽他人,说不准也就替自己攒了福分……”

说到这,容兰顿了顿,眼瞅着文氏的肚子。而文氏早就把手覆在自己的小腹上了。容兰一笑后,又道:“另外,听刚才二嫂的意思,是咱们在外不能讲个勤俭节约了是不?若是讲了个勤俭节约,便能遭人耻笑是不?呵呵,对于这点,容兰实不能苟同。节俭不是抠门,更不会让你蒙羞,它是一门学问,你要学好了,不但能将一个家操持的和美福旺,更能在外边得个贤名挣个风光,而这风光,不是一掷千金就能相比的……倘若在外说个节俭就能被人耻笑,那容兰觉得,耻笑的这人,也定是虚荣不知人生酸甜苦辣为何物的。”

“再者,贫贱富贵这事从来是不定的,咱们这一辈衣食无忧,但谁都保不准子孙后代也能跟咱们一样,所以,容兰觉得,为了长久,咱们这些妇人,做不了开源,也当做个节流,嫂嫂,你说是不?”

容兰说完,继续笑嘻嘻的看着文氏,黑白透亮的双眸一瞬不瞬的,就像要看进人的心里。

而文氏听着容兰这长长的一串话,脸色早就变了几道,就跟狠狠的被人抽了几耳光一样,她这眼里,又是愤懑,又是难堪,却惟独没有顿悟这一神色。

容兰见着,眉头一动,心想文氏果然还是没能听进去,不过也没关系,她要说的都说完了,别人听不听得进去那就是别人的事了。

人跟人这差别,不是一朝一夕只言片语就能改得过来的。

想了想,容兰又道:“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说着施了个礼,又笑了笑,然后转身走了。

金氏看着容兰的背影,若有所思。而文氏见她走了,却不甘的道:“这小蹄子,还真是伶牙俐齿!我想了半天没能想出反驳的话,气死人了!”

文氏还有句话没说出口,那就是:总觉得自己被骂了,可是怎么也想不出是哪一句!

金氏见文氏鼓着脸生气,忍笑劝慰道:”就一毛丫头,别理她。对了,你对那玉佩怎么看?”

文氏愣了愣,道:“哼,什么郭老送的,那一准是老爷子怕我们知道后不高兴扯了幌子呢!我瞧着那玉成色极好,定是个名贵的,这郭老与她没个关系的,能送她这么好!再说了,咱们过门的时候,也没见着这郭老送什么东西!这老爷子啊,就是偏心!你看,咱们俩的官人,一个个都是被婆婆带着被公公教着,从棍棒底下出了材,就这老三,自小老爷子带着,还舍不得让他吃丁点苦,别说读书念字了,就他长到这年纪,还都不让他出去做事,只让他一日日的拿着账上的银子吃喝玩乐!你瞧瞧他那要死不活的德行,到底哪好了!”

金氏见她越说越气越说越过,忙拉扯道:“小声点,你是想让所有人都听见不成?”

文氏瞪着眼道:“听见又怎么了!我说金玉,难不成你就不着急?原先这爵位倒是长房承的,可自从前年李家那一闹,这规矩都破了!你看看老爷子宠着他们夫妇的样,到时候要是下了令让老三袭了爵位,我看你找谁哭去。还有啊,这明面上现在是婆婆管着家,可实际上,所有的权可都掌在老爷子手里呢,有些事,就连婆婆都不知道的!如果到时候老爷子把那些藏着的家当都给了三房,咱们就等着喝西北风吧!”

文氏一字一句直戳金氏的心事,金氏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不过她到底是个沉得住气的,沉吟半晌后道:“得了,老爷子现在身子骨还硬朗,公公又还年轻,袭爵什么的事还早着呢,咱们就别瞎操心了……”

“我这是未雨绸缪!”文氏不甘道。

金氏叹了口气,道:“得了,咱们先回去吧。”

金氏跟文氏走远了,边上假山处,又走出来三个人。

余正看着两个媳妇的背影,脸色难看极了,回头对着两个儿子道:“你看看你们的好媳妇!”

大儿子余炀是个温吞老好人,见自己的媳妇刚才也没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便弓着身子道:“父亲息怒。”

文氏刚才那些话可实在难听,但是二儿子余炜却表情淡淡,只道:“儿子不孝,娶了这么个无德的,惹着父亲生气了。”

余正听着二儿子这话,呛住了,因为这两个儿媳妇,还都是余夫人一手挑选的,当初老二还是不满这门婚事的。想着现在这是自作孽,余正更加愤懑,然后丢了一句“你们俩的媳妇出自名门,却还不如一个乡野之中长大的丫头”后,便拂袖走人了!

而两位少爷各自回房后,一个开始数落,一个则开始冷言冷语最后差点动起了手。

不过自那以后很长一段日子,大房二房里的两个女人都没敢再惹容兰。

……

☆、霸王硬上弓好了

容兰告别两位嫂嫂后,便回到自己的院子。一进门,就看到余灿倚在廊柱下喂鸟。身后雕栏画柱,边上繁花似锦,他一个人绸衣锻带的斜倚在那,远远一看,就跟副画似的。

容兰站在明媚的阳光里看着,禁不住咧开了嘴笑了——她这官人,可真正是俊。

只不过当余灿看到站在那傻笑的容兰,却皱了皱眉,“你笑什么啊?”

容兰咬了下唇,走上去道:“官人,刚才请安的时候你可是帮我说话了哈。”

“那又怎么了。”余灿表情不自然的说道。

“我得谢谢你啊。”容兰说着,抓起边上的鸟食也给喂了起来。

余灿一看忙拦道:“都喂过啦,你要撑死它啊。”

这时,那鸟也嚷起来了,“撑死啦!撑死啦!”

容兰一听,乐了,“这鸟还能说话呢。”

“嗯。”余灿看着容兰兴致勃勃的,觉得有些聒噪,便扔了鸟食准备回屋,这时边上小厮跑了过来。

“三少爷,小蔡公子在外边等您呢。”

余灿擦着手道:“知道了,我换个衣裳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