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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一笑乱春秋(68)

怎么帮?李珞心下盘算着,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李敏就是再厉害充其量也就是个王爷,还是个没什么实权的王爷,就算身边有只据说应该还是蛮厉害的暗卫,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王爷有暗卫,女帝身边的守备肯定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更何况女帝一人,便足以摆平所有的一切了。虽然很不情愿,李珞还是不得不承认,这现实还真是非常地黑暗啊……

有些苦,一人受着就够了,何必再拉人下水?

于是,笑容绽放:“娘,该来得躲不掉,顺其自然就好。只要您呐,不要再逼我成亲,我一切都无所谓。”

两种香气  ˇ两种香气ˇ

顿了顿后,她继续道:“娘,我想跟韩家解除婚约。”

“什么?”李敏猛地站了起来,挥手便推倒了书桌上堆彻着的书籍。书本落地的空空声响在耳侧。

“我要跟韩家解除婚约。”一字一句,深不见底的黑眸第一次无比坚定的对上李敏半是惊讶半是愤怒的眼睛。

相似的容颜,俏丽中藏着清润,表情倔强而不屈服,似有着破釜沉舟地决心,渐渐地与深藏在心中的影子所重叠。她想起年少之时,雾霭沉沉,男子眼角犹挂着未干的泪,面上却是无比强硬:“敏,带我走,我喜欢的人,从来都是你。”他从来都比她要坚强,果决,甚至连喜欢,都是他先开口。

其实,那是一个简单的故事,也是一个,被永久埋葬的故事。范氏,原本是要被赐婚于太女李宣,即现在的敬安女帝。虽然那时并未颁布圣旨明示,但在王公贵族中却不是什么秘密。然在赐婚的前一天,李敏与范氏两人却一同从各自府内消失,是为私奔。两人还未离开京城近郊,便已经被抓获。女帝震怒,欲将两人斩首以谢其罪,幸得太女李宣苦苦哀求,方救下两人性命。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两人杖刑施身,范氏十棍,李敏加倍。两人休养了半月才勉强可下床。传言,在休养之期,李宣曾与范氏密谈一次,而后待女帝怒气稍平,问及此事何解之时,太女道:“姐妹入手足,男人如衣服。此话虽粗鄙,却也有几分学问。而今,范氏,于臣女而言,已是不洁之人,于皇妹而言,却是相守之人。臣女自是不愿为了一件衣服,而放弃手足。望母皇明鉴。”于是,女帝心赞李宣心胸之宽厚,此后待其比往常更是好上几分。范氏,也因此一事,赐于李敏为正君。李敏,从此之后便对李宣心怀歉疚之意,尽心辅佐李宣。

其实,这段艰辛的爱李敏并没有告诉李珞实情的原因,是因为熟知其内情的人无一例外或生死不明,或老死而亡。如今这世上,知道内情的人,不超过五个。说是捕风捉影也罢,说是小题大做也罢,李敏心中明白,这些人的死都与女帝或多或少有些关系。她知道,却不能说些什么。因为,她才是那个始作俑者。

帝王的骄傲,让她们不能容忍自己污点的存在。皇姐能大度至此,她已经是感激不尽,又有什么立场来谴责?话虽如此,然而对于母皇所说的‘皇家无亲情,只有利用’这一点,她从未曾忘记过。对女帝,她尽心铺作之时,也存着堤防之心。别无他意,只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尤其是,当女帝频频地召见李珞入宫之时,她心中的堤防,更是较之往常,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她眼里,菲仪雅致皆有功夫在身,且与李珞一同长大,定会用心护着李珞,而韩三公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则可以做李珞的知心人,三人如若一同离京,她也是放心的。她早就有这种打算,待李珞行过成人礼后,便让其出京历练,顺便绕道烟鸾,在那里定居落户。她会寻个法子,抹掉李珞的足迹。从此,夕照就不会有李珞此人。烟鸾的风俗虽与夕照有所不同,但相比明恪却较易为人所接受。而且,在夕照以外的地方,皇姐的神秘力量便会消失,这也是至今夕照向来只守不攻,三国仍然并存的原因之一。到时候,即使皇姐知道了李珞的住所,也只能无可奈何。

死遁离京,这是范氏临终时的心愿。她虽不解,但当时情况危急,她也应承了下来。现在,是实现诺言的时候了。如果珞儿执意要与韩家解除婚约,她细想了一下,也无不可之处,只是……让她有何颜面面对北宁侯?

“李珞,你不可如此任性。”缓缓地,叹了口气。

“我没有。”

“若我们退婚,你要倾夏如何自处?”

原来是担心这个!李珞表情郑重地看着李敏道:“娘,我不是小孩子了,而这件事情,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至于韩家三公子那里,你不必担心,那日,我和他便已经将这事情谈妥了。”

“这孩子竟肯?”

“恩。”李珞点点头:“娘,你要相信我。”

李敏面上闪过一丝倦色:“罢了,你们这些孩子,都学会先斩后奏了,我还能说些什么?”

李珞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伸手就给了李敏一个大大的拥抱,“娘,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李敏叹了口气:“你好好读书便是。退婚一事,我自会安排好的。”

“谢谢娘。”

出了书房,别了李敏后,天色已经完全地黑了,是真正的月明星稀。李珞在湖边站着吹了会儿凉风,忽然觉得无比的累。原本,她只是个平凡地大学生,而今,却因为魂魄住进了这具身体里而不得不承担下这沉重的责任。她无大谋论,只有些小聪明。伤脑筋的事情她从不愿意做,而今,却不得不一件件地谋划起来。李珞觉得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在现代学的东西除了催眠,似乎什么都没有用。帝王之术,权谋辩论,这些于她来说根本是天方夜谭。进了书院她学到的也只是很空泛的理论,而且还不详尽,许多都是要自己摸索的。自己向来是不耐烦这些,因而也并无多大的长进,学了也与没有学过差不了。

而这催眠,也不是能随便用的。如果是易被催眠体质,那还好些,若是碰上难缠的,是要花相当大的精神力,如一不慎,还有被反噬的危险。李珞苦笑了一下,自己来这里以后,虽并未放弃精神力的训练,不过,这一次还真是没有多大信心。死马当活马医,试一下总是好的。正所谓,不如虎穴,焉得虎子?李珞,惟有一搏,或还有一线生机。

她的双手交叉放于胸前,闭上眼睛,感觉着体内羊脂玉的清凉细细蔓延,似有若无的清淡香气缱绻全身。那块羊脂玉,是上一次师傅送与她的礼物,她一直挂于胸前,那样,她会觉得,师傅其实,一直在她身边。

当所爱不在身边,想念,亦成了一种奢侈。

李珞顺手理了理随风翻飞着的长发,深吸了口气,举步朝自己所住的地方走去。如果那个假冒雅致不算笨的话,那么现下,他应该在自己的房子里。算起来,这亦是一个老规矩,每晚,雅致都会送上一杯香蕉汁,然后看李珞喝完收拾好一切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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