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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风流/囧年纪事(34)

赫连清的话,柳扶风并不赞同,不过即使如此,她也没有多说什么。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立场,没有必要勉强别人接受。若是以自己夫子的身份强行将自己的想法加诸到他的身上,那么她这个夫子便失职了。那样的行为,说白了和披着羊皮的狼有些类似借着教导的外皮,其实内里全然只是为了自己,与‘爱啊爱,多少罪恶假汝之名’也相差不远。再者,他们的想法的形成是有着相当深厚的家学渊源与历史背景的,怎么可能因为她的几句话旧转念?更何况,曲谦曲洛和她,其实也没有什么关系啊。不过,即使她不喜欢他们,但却也并不意味着她能够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溺水而亡。

柳扶风微微活动了下筋骨,正准备下水的时候不妨沐绯冉一把拉住了她:“想清楚了?”

“想什么?”柳扶风还待打马虎眼,不曾想被沐绯冉似笑非笑地看着,原本想说的鬼话就全又吞回了肚子里。啊,做人不带她这么窝囊的,很光荣的雷锋行动愣是被她弄得像是做贼一般——心虚哟。

面对一脸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的沐绯冉,柳扶风选择老老实实地和盘托出:“虽然很不情愿但是他们也是两条人命,只要不是实在罪恶得令人发指,我想不出不救的理由。”

沐绯冉笑了笑,似意有所指:“我只问你一句,下水救人,你想清楚了?”

柳扶风一愣,这才发现他的视线落在她的衣服上,她这才醒悟他话里的意思。现在衣衫宽大,还显不出胸型,但若下了水后,必定会曲线毕露。书院里的学子大多都是二十来岁的富家子弟,即使还未成亲家里也肯定有个几房小妾通房丫头之类的,就算没有小妾那青楼肯定也去过几回,对女子的身体定不陌生。这样一来,就算她束了胸,看在那些久经风月场所的男子眼里,也多少都会有些行迹可循。难不成到时被揭穿的时候,自己还一脸正气浩然地说是胸肌发达?这未免也太囧了些。

不过,沐绯冉这样提醒自己,岂不是意味着他早已经看出自己是女子?看来,沐绯冉应该有过很多女人,不然,眼神不可能这么锐利。柳扶风心下腹诽一句:衣冠禽兽。

她心中的感慨还未抒发完毕,沐绯冉已然笑着将外衫脱去扔进了柳扶风怀里,跳入了水中。耳边徒留下他说话的气息,暖暖的,还有些撩人。

“这种体力活,我可不忍心让你去。”

旦听得左峭也跟着道:“夫子,我也下去看看。”

柳扶风心叹,这孩子,倒是个实心眼的。

只一眨眼的功夫,小舟上便只剩下了六个人。柳扶风想了想,既然不能下水救人,那么也应当与他们同甘共苦,至少,要再离他们最近的地方,最先看到他们的身影。因而当下嘱咐道:“路泯……”

她话还未说完,路泯已经笑道:“夫子,你放心的去。这竞渡的第一名,断不会落入旁人之手。”

柳扶风不由好奇:“你怎么知道我要走?”

路泯眨眼,欠扁一句:“猜的。”

柳扶风颇为无语地深深吸了口气,不妨听到萧泠更欠扁的一句:“衣服,别弄脏。”

……

这都什么人啊?柳扶风一口气差点没提起来,几近跌倒水里成落汤鸡。她白了萧泠一眼,然后脚下生风,朝原先混战的地方飞去。

柳扶风到的时候,南山书院的夫子们也都发现曲谦曲洛扔在水中,纷纷派人下水搜寻。柳扶风只是淡淡的看了那些人一眼,然后将视线转移到了河面上。说句实话,她心里一点也不慌。潜意识里,她竟然非常相信沐绯冉的能耐,没有丝毫的怀疑藏于其中。她只是将他的外衫挂在手肘上,并且将驱寒活血的药拿出来放好备用,然后便在河边静静等待。

任凭外界喧嚣如是,她也不曾被影响到半分。

等待的时间,此刻,一分一秒皆是漫长无比。柳扶风等得已然有些不耐,就在这时,左峭忽然浮上了水面,唤了声夫子。柳扶风一看,左峭手里抓着的人,赫然是双目紧闭,面色发白的曲谦。

听得左峭抱怨道:“夫子,这人死沉死沉的,费了我好大的力气才把他拖上来,好累啊。”

柳扶风笑了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就知足吧你。”说罢,一转身解下腰间缠绕着的多情丝,一头握在手中,一头向水中掷去,不偏不倚落在左峭身旁。左峭会意地将多情丝系在曲谦身上,然后朝柳扶风点了点头。柳扶风催动内力,手腕翻转间便见曲谦已经安稳地落在了地上。柳扶风朝左峭道:“可要我帮你?”

“不用。”左峭嘻嘻一笑:“没了这累赘,我可有的是力气。”言毕,已然从水中跃出,轻巧地落在了地面上,身姿潇洒,引得周围的女子各个眼冒红星。柳扶风有些哭笑不得,这人还真是到了哪里都不忘耍宝,刚才在舟上,玩得最欢的就是他。柳扶风将手中的药瓶抛给了左峭,然后走到曲谦身边,将多情丝解下。这时南山书院的夫子也都围了上来,柳扶风便也就退了开来。毕竟,还有一个人没有上来,还大意不得。

见柳扶风面色紧绷,左峭不由出声安慰道:“夫子,我上来的时候沐哥哥已经找到曲洛了,你不要担心。”

柳扶风拍拍他肩:“你先歇歇,不是刚刚还喊累么?”

左峭笑:“不累,不看到他我就不累。”正耍着嘴皮子呢,沐绯冉已然带着曲洛从水中飞了出来。水花溅出之大,湿了柳扶风一身。幸好只是星星点点的水渍,影响也不大。

柳扶风伸手弹弹衣服上的水珠,忽地动作一滞。这水里,有血的味道。虽然极淡,但却不妨碍她辨认。这血气的源头,是……沐绯冉。血腥味并不重,想来伤口应该不大。思及此处,柳扶风跳得飞快的心才渐渐平静了下来。

“你,没事吧?”

此时,南山书院的人也已经将曲洛从沐绯冉手里接了过去,因而沐绯冉只一人,湿淋淋地站在她面前。成串的水珠顺着他的脸颊不断往下滑,原本送簪子束好的头发也散了开来,间或有几缕缠成一团,贴在脸上。这个样子,其实是极狼狈的。然他却似乎一点都不在乎,只是笑意盈盈地看着柳扶风,唇角微微上扬,像是等待着什么。

那漆黑的眸子灿若星辰,流转间熠熠生辉,就像是冬天雪地的一把火,无法让人直视的透亮。柳扶风又一次抵不住美男诱惑地别开了眼,不曾想他却是一把拉过她,一手搭在她肩上,俯身在她耳边,轻轻一句:“这个人情,可别又想轻易赖了去呀。”

一字一句,皆是含笑,混着妖娆,还有丝丝缕缕的迷魅,渗入心头。不知怎的她便想起那句古诗:“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一遍又一遍地,在耳边回响不绝。

她本可以推开他的,但她,却没有。

所谓彻底死心

沐绯冉的伤并不严重,经过简单的一番包扎后便止住了血,但为了保险起见,柳扶风还是替他开了一些有消炎作用的方子,并让人照着方子煎药。然后左峭,柳扶风,沐绯冉三人便去离汾河最近的制衣坊换了身衣服。毕竟,这一日的赛事还未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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