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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嫁/皇叔不好惹(37)

暖玉?商妍微微皱了眉,不再言语,趁着小常心事重重地去准备洗漱的用具,她才轻轻张开被褥下一直紧握的手心。在那儿一直藏着的,就是她口中所谓“翻遍了整个宫”的东西。可是,那并不是他的。

这找玉的事件终究无疾而终。商徵找玉的时候,永乐宫也在上下搜索,不过找的并不是暖玉,而是毛球儿。毛球儿向来懒,几乎足不出户,可是昨夜却不知道去了哪里,竟然一夜未归。

午时,安公公上了门,带了商徵的旨意来。一道圣旨只提了一件事:三日后狩猎场,邀妍乐公主同往。

“我身子不适。”商妍皱眉。

安公公却笑了,他说:“陛下还有道口谕,让老奴问一句,公主不是有贤才需要引荐么?”

商妍胸口闷得喘不过气来,可是心上烧的火却日渐猛烈。贤能……杜少泽。商徵竟然松了口……是因为昨夜的事?

安公公道:“陛下说了,若是公主不答,便再问一句,公主的身体三日后可以转好吗?”

“……能。”最终的最终,商妍咬牙答。

“如此便是最好。”安公公行了个礼笑眯眯往外走,走了几步又匆匆回头道,“对了,公主的那只猛兽,在陛下那儿。”

“猛兽?”

安公公憋笑:“那小畜生昨夜尾随陛下,陛下又心神不宁未及时发现,就留了它一晚。”

“……”

“昨夜老奴观陛下神色异样,大概也能猜出一二,”安公公正色,“公主莫要嫌弃老奴多嘴,猫儿尚且知道感恩,陛下待公主十几年如一日,公主莫要生在福中不知福为好。”

原来,这才是他想说的话。商妍听了只是冷笑:“安公公近来倒是做起师长来,他日倒是可以做太傅了。”

谁知安公公却摇头叹息:“公主,皇恩如斯,莫要不知恩。若不是陛下护得周全,公主这时日……”

“退下。”商妍冷道。

安公公神色一变,一时无语。

商妍狠狠砸了桌上的杯盏,冷笑:“亡朝不救、举兵入城登帝,不除叛将先杀皇裔,本宫该谢他刀下留命,还是谢他罔顾伦常心怀不轨?!”

“公主不可胡说!”安公公彻底慌了神,匆匆四顾,却在一瞬间面如死灰。

商妍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赫然发现一袭金锦伫立在门口,年轻的面上没有半点神情。是商徵。他的怀里还依稀有一团包色的绒球儿,正是昨夜随他一块儿消失的毛球儿。

作者有话要说:皇叔终于说出来了……跪。

☆、节操

商妍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赫然发现一袭金锦伫立在门口,年轻的面上没有半点神情。是商徵。他的怀里还依稀有一团包色的绒球儿,正是昨夜随他一块儿消失的毛球儿。

一瞬间,本能的惶恐还是席卷了她,可是马上,这些情绪就消散不见,只留下一个空壳。她听见自己游离在灵魂外的声音,没有惧意,没有情绪,只是静静地诉说:

“还是说,你根本就是恨我父皇母后入骨,才十年如一日变着法儿轻贱我?你可以不折手段要这皇位,自然不会顾得上伦常,是不是?”

“公主不得无礼!”安公公尖锐的声音响了起来,连带着房里的宫婢也瞬间跪倒了一片。

商妍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也许是压抑了十年的情绪终于被昨夜的最后一根稻草压得崩溃,也许是撞了邪,她巍巍站起身来,隔着远远的距离看商徵,看着他脸上的震惊之色居然心中爽快得很。

她几乎是笑着问他:“商徵,我这条命,你留着可好玩?”

这下,安公公也已经不敢开口。屋内屋外所有的宫婢宫人都跪得几乎是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

而商徵的怒意却没有到来,他只是冷冷望了屋中的宫人们一眼,放下了手里的毛球儿。屋里的人抖得更加厉害,甚至有几个宫婢已经开始哭了起来,就连安公公也哆嗦地磕头连呼“陛下饶命,奴才绝不多嘴”。

商妍嘲讽地看着,第一次发现原来与他正视是多么的快意。

“十日后,猎场。”最终,商徵什么也没有做,只是淡道。

第十四章:亡命

几日后,宫中新晋的封美人晋升为妃,成为了西昭三朝以来晋升最快的妃嫔。这些日子商徵罢朝,夜夜笙歌,红袖添香。又说几个两朝老臣在殿外跪了足足一夜,却依旧不能见上商徵一面。一夕之间,美色误国之说不胫而走。

商妍却在这微妙的关头发生了一点意外,她嗜睡毛病似乎严重了些。起初只是染了一些风寒,可是却接连几日高烧不见退,等到烧退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开始记不住琐事,明明记得初阳才投射到窗户上,稍稍愣神,天却黑了;明明往来的御医前一刻还在愁眉苦展,一眨眼,眼前却成了端着药的宫婢。她的时光就想是一本书,时不时就被翻了几页,而她竟然浑然不觉……

又一个午后时分,她从梦中苏醒,见着的是自己手上细长的针,还有床边凝神不语的孙御医。她迟疑着看着他浑浊的眼,最终还是开了口:“孙御医,本宫是中毒了吗?”

孙御医的眼神颤了颤,最终却叹息着摇头。他说:“公主聪慧,老臣……”

“能治好吗?”

孙御医的神色更加为难,却仍然咬牙道:“……能,可是……”

看他这副神色,想必要治是难上加难。商妍看在眼里,挣扎着从床上挪起了半个身子,轻声道:“是商徵。对不对?”

孙御医不答,只是哆嗦着手收拾着针包。一切似乎已经无需再说什么。

商妍静静看着他躬驼而又苍老的身躯,最终却只能轻轻叹了口气,道:“你走吧,告老还乡。”

孙御医的手颤得更加厉害,听了她的话却忽然跪在了床边,朝着她磕了重重的三个头——

他说:“多谢公主救命之恩。”

她却有些恍惚,手臂上那细细的针也跟着模糊起来。这是孙御医唯一的活路,可是谁来给她一条活路呢?

商妍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过了多久,安静房间里弥漫着重重的药味儿。小常耷拉着脑袋站在床边,见她醒来瞬间红了眼圈,跌跌撞撞跑去桌边端了药碗递上前来,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她沉默片刻,想了想,还是把药推了开去。

这一次大概是睡得够久,脑海竟是有几分清明的。她顾不得小常阻止,咬牙下了床,才走几步就是一阵头晕——

“打水。”她在思绪浮沉中咬牙道,“准备洗浴,去别的房间。”

“公主!”

一盏茶后,永乐宫的厢房内支起了浴盆,商妍坐在其中,终于睁开了眼。小常原本想往里面加一些安神养生的药,都被她拦下了。她在温热的水中浸泡了许久,浑浊的脑袋终于不再和方才一样昏昏欲睡,她也终于有精力去思考这诡异的现状:

听小常讲,这一觉又是三日,孙御医忽然告病出了宫告老还乡,公主病重的消息已经传遍整个宫闱,可商徵半步都不曾踏步入永乐宫,他甚至抽调了不少宫人宫婢去到封妃宫中。如今的永乐宫只剩下一个空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