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姣妇(118)

老主持把药方递给王正卿道:“服三帖试试看!如果这个也不行,老衲也无能为力了。”

王正卿忙道了谢,悄悄道:“玉娘藏着好些棋谱呢,过些时给老主持送去。”

老主持翻个白眼道:“稀罕啊?等你家玉娘好转了,老衲再从她手里一本一本赢过来。”说着告辞。

王正卿送走老主持,忙令人去抓药。

甄玉服用老主持的药后,睡了一觉醒来,却觉着有了精神,只心底却害怕这是回光返照。

王正卿见她精神略好,脸色也不再一片腊黄,却是大喜道:“老主持果然有一手,再服两帖药没准就能好起来了。”

甄玉有了精神,却想走动走动,因道:“三郎,你扶我起来,我想到你书房中坐坐。”

“嗯!”王正卿想要劝甄玉继续躺着,再回心一想,她躺了这么久,现下要求到书房中坐一坐而已,又何必拦下?

胡嬷嬷听得甄玉想过去书房,便拿了披风过来帮她披上,又嘱人抬了软轿候在房门外。

一时众人抬了甄玉到书房中,王正卿抱了甄玉进去,遣了众人下去,只在书房中泡了茶,和甄玉对坐而饮。

甄玉对于自己突然恢复精神,却不抱乐观态度,心下警惕着,又不想泼王正卿冷水,因忍下不提。

她这会手里稳稳捧着茶杯,笑对王正卿道:“从前当甄榜眼时,有一次你设宴请众人,我也过来了,进过你书房一看,眼花缭乱的。过后难以忘怀,暗自嘀咕过你书房中的书也太多了,一心想着自己以后置办了宅院,书房布局要像你这样布置,书籍也要搜集齐全,像你这么多。那会对你,真是羡慕嫉妒恨啊!”

王正卿搁了茶杯,坐到甄玉身边,低声道:“这会,我的人是你的,我的书是你的,我的书房更是你的。”

甄玉也搁了茶杯,伸出手摸王正卿的脸,低声道:“三郎,摆了纸笔,我给你画一幅画罢!那时倒是给唐妙丹画了不少,跟了你,却从没给你画过。”

王正卿至这会倒是问出来道:“你还记着唐妙丹?”

甄玉一怔道:“她那样对我,我怎会再记着她?我现在放不下的,是你和棠姐儿呀!”

王正卿心头一畅,摆了纸笔后,一时又去寻了那幅《钓仙鲤》出来,摆到甄玉跟前道:“这一幅,是你那时画的,我抢了来,一直珍藏着。”

甄玉抬眼,看定王正卿道:“三郎,你以前便喜欢我了么?我那时可是男子啊!”

王正卿俊脸一红,心肝儿跳了跳,坐到甄玉跟前,握住她的手道:“是的,我从前便喜欢你!”

甄玉俏脸也霞红起来,手心有些湿湿的,诧异笑道:“你喜欢男子?”

“不不,我是喜欢你,不是喜欢男子。”王正卿摸着甄玉的手道:“我当年爱慕你的才华,有一回居然梦见你变身为女子,和我共结连理。因醒后惆怅良久,只可惜你不是女子身份。后来有一回咱们喝酒,我半醉倒在花丛下,你来找我,头冠被花叶遮住,只剩下一张脸在花丛后看着我。我那时一睁眼,以为是在梦中,心肝乱跳,不能自己。过后,我怀疑自己爱慕男色,自是试了试小厮,却是发现,我对男色并无兴趣。可是我对你,却一直有兴趣。”

甄玉先是怔怔听着,及听到王正卿那句试了小厮的话,不由怪叫一声道:“试了谁?侍书?天呀,你们恶心不恶心?”

王正卿忙摆手道:“不是侍书。当年那小厮,早送走了,因过后看见他,总觉恶心的。”

甄玉又怪叫一声道:“是怎么试的?你老实招来。”

王正卿便俯到甄玉耳边低语几句,一时面红耳赤的。

甄玉听完脸色更红,哼哼道:“晚上我也要试试你。”

“欢迎品尝!”王正卿笑着道:“只怕你力气不足罢了!”

一番调笑过后,王正卿怕甄玉累了,便要扶她去榻上躺着。甄玉只摇头,笑道:“待给你画完这幅画,我再去躺躺。”

王正卿一听,不再坚持,只坐到对面,装出风流潇洒样子,任甄玉画着。

甄玉完成一幅画,还真个有些虚脱了,一时笑道:“上回给棠姐儿画了几幅,这会给你画了一幅,总也算给你们留下一点儿墨宝了。”

王正卿心下突突直跳,总觉得甄玉说的话不祥,却不敢多想,一时帮甄玉把画晾开,扶了甄玉到榻上躺下,给她盖好被子,转头自己也展了画笔,轻声道:“我也给你画一幅罢!”

“画漂亮些!”甄玉笑着说了一句,却是困倦,一时合上眼睡觉。

王正卿搁了笔,一时见甄玉睡着了,便伸手去探她鼻息,探得还有气,这才放下心来。只心下也不安,深怕再出事。

这一晚,甄玉安歇在书房,窝在王正卿怀中,抚着他耳朵道:“三郎,其实做女人也挺不错的,若有来生,你做一回女人,那时换我娶你罢!”

王正卿嗅着甄玉身上的药香,应道:“你做女子都做惯了,还是继续做女子,由我来娶你罢!”

“不行,不能次次让你占便宜。”

“其实做女子才是占尽男子的便宜呢!女子不需要费什么脑力,只要轻颦浅笑,娇娇一喊,男人就倒了,把所有皆献出来,没有的,又再站起来去奋斗争取,拿来献给女子。”

甄玉呆呆听着,有这样的好事?哪儿不对呢?

王正卿见甄玉今晚精神颇佳,有力气说话,心头腾起希望,老主持的药确实起效果了?没准玉娘明儿就好转了呢!

甄玉却是记得,自己前世这一晚,也是这般回光返照了一回,至第二日便支撑不住,晚上掌灯时分就闭上了眼睛。只不知道这一回能否撑过去?

王揎和宁老夫人也知道甄玉情况极不好,这个时候更怕小秀棠有个闪失添了乱,因让奶娘把小秀棠抱到正房中安置,亲看顾着,一时深深叹息,一旦甄玉没了,小秀棠只怕可怜。

王揎倒是写了信寄去江南给甄玉的父母,现甄玉病成这样,无论如何得写信告诉她父母一声,将来要给小秀棠找个继母,也要跟甄家交代一声的。

宁老夫人道:“是玉娘命薄,压不住首辅夫人这个位置,才会致病的。”

王揎道:“人总有三病六灾,岂能说是命薄?”

宁老夫人不与他争论,只道:“现三郎一心扑在玉娘身上,若玉娘没了,只怕三郎伤怀过度,短时间内不会想着再娶的。只他年岁这般,还没有一个儿子,再拖下去,我们也不知道什么年月能抱孙了?”

王揎问道:“照你的意思呢?”

宁老夫人道:“趁着玉娘还在,让玉娘看准一个,给三郎定下,到时便由不得三郎不娶了。”

王揎一听这话道:“莫非你已看准了谁家娘子不成?”

宁老夫人这才吐露实话道:“侍郎夫人那堂妹钱晓月便是一个不错的。”

钱氏这两年和甄玉走得近,间中也带了她的堂妹钱晓月过来王家,宁老夫人见钱晓月娴静,却是喜欢,还取笑说道自己家没有未婚儿子了,若不然倒要求了来当儿媳妇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