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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太给力(99)

江德昭冷汗津津,死活要从床榻上下来,喘着气的说:“扶着我走动走动,那样容易顺产。”

穆承林知晓江德昭为了这一日向女医官学了不少东西,当即扶着她起身,半搂半抱的下了地,白瓷立即走到另一边,搀扶着江德昭另外一只手,三人一步步的在屋内绕圈。

穆承尹干脆骑了马,问清楚稳婆住家的方向,追着出去了。

穆老爷坐在大厅里焦躁不安,穆老夫人时不时抱着茶盏使劲的吸两口,往屋内看一眼,又咕噜噜的吸一口,只弄得穆老爷越发烦躁,吼她道:“这事你好歹比林儿清楚些,你去把他换出来,你进去照看媳妇儿。”

穆老夫人虽然这段时日被江德昭哄得服服帖帖,可到底心里依然有着隔阂。如果里面是女儿穆承芳,她定然早就进去指挥帮忙了,可媳妇儿……

“我虽然生了一儿一女,可那时候我自己都疼得昏天昏地,只知道怎么生儿子,别的一概不清楚,要去你去!”

穆老爷自然不可能去,穆承林也迟早要出来。他使劲跺跺脚,喊人道:“再去看看,看稳婆来了没?”

江德茗在一旁道:“我去帮忙,把姐夫换出来。”

穆承芳扯着江德茗的衣袖,说:“我也去。”

穆老夫人连忙阻止穆承芳:“那里面血山血海的,你去了做什么?你什么都不懂,只会帮倒忙的,在这里等着。”

江德茗可不是穆家人,在穆老夫人说教的时候就已经窜了进去,穆承芳被穆老夫人强行拉住,又不敢用力挣扎,到底是被拖到一边坐下了。

江德昭原本是一步步绕圈不肯停,可腹中孩儿挣扎越来越激烈,她逐渐只能走一步停三步,过了半个时辰人已经再也撑不起身子,只能由着穆承林搂着她的腰肢强行迈步。江德茗一来就接手了白瓷的位置,两人合力把江德昭支了起来,继续在屋内耗着。

等到稳婆好不容易到了,穆承林也被轰了出去。所有的人在稳婆的指挥下逐步有紧有条,江德昭的羊水也破了,咬着一捆布棍哀鸣。

那一声声的闷哼仿佛敲在心口的鼓声,穆承林双手绕背,站在门口一动不动。昏暗的烛光在他的周身铺上暗光,似明似灭。

中天的月色慢慢的西陲,厚实的云层灰压压的一片,将黎明的青光挡得密不透风。

穆承林不知道站了多久,只听得里面的哀叫一声弱似一声,稳婆急切的呼喊也一声急于一声,丫鬟们捧出来的血水一盆比一盆猩红,一一从他身边擦身而过。

不知道什么时候,穆老爷和穆老夫人已经被穆承尹兄妹搀扶去歇息了。

江德茗从里间出来,眼眶通红,看着穆承林的鞋间,低声道:“稳婆说姐姐盆骨小,孩子卡在里面出不来。”

穆承林动了动,仿佛是想要抬脚进去,可惜江德茗阻在他的身前。

“姐夫,有件事我一直想要问你。”

穆承林似乎已经连牙齿都麻木了,半响才吐出一个字:“问。”

江德茗仰头盯着他的眼:“盘阳城里都传言姐夫是克妻命……此事,到底是真是假?”

穆承林胸口猛地一痛,几乎就要倒栽了下去。他到底是稳住了,覆在背后的手指狠狠的揪在了一处:“这重要么?不管我克妻不克妻,德昭都已经是我的妻子。她在成亲之前一直平平安安,在成亲之后自然也会与我岁岁年年,同生白发。”

江德茗嚅喏,最终垂下头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穆承芳静悄悄的站在穆承林身后,小声道:“大哥,有人找你。”

“谁?”

穆承芳犹豫:“……大孙氏。”

穆承林头也不回的道:“我不认识什么孙家,更加不认识什么姓孙的夫人。让她走!”

穆承芳道:“我也请她离开,可……”请人离开不止一次两次,可每次对方都用那双含情目默默的凝望着她。涉世未深的穆承芳每每被她那么盯着,都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恶人。好在,穆承芳与江德昭交好,哪怕大孙氏如何泪眼婆挲都一直选择视而不见。只是,今日大孙氏似乎也知晓江德昭正在临产,她跪在地上硬是对穆承芳磕头不止,就为了求得穆承林一次见面。

穆承林无动于衷。

穆承芳站在身后等了两刻钟,觉得自己实在是多此一举。现在嫂嫂正在里面受苦,作为哥哥的穆承林又哪里会放下江德昭去见大孙氏那‘故人’呢?

她想了又想,最后只得提醒一句:“昨夜我们都在此处,府里到处忙乱也没人搭理她。今早我才知晓,她已经等了一夜了,现在看来,见不到哥哥她还会再等下去。”

穆承林霍得转身,一双目中几乎射出刀子来,几步就冲出厅外向着前院而去。

江德茗拉住穆承芳:“大孙氏是谁?姐夫为什么要去见她?”

穆承芳急得跳脚:“哥哥的心思我哪里猜得到?我们穆家与她孙家已经没有了一丁点的关系。这些月她总是时不时的来一趟,哥哥都是不理不睬的,现下肯见客也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前院偏厅中,大孙氏一脸疲倦的靠在椅背上,方才跪得太狠,膝盖还隐隐作痛。

走廊里传来的脚步声立刻引起了她的主意,她撑着身子慢慢站起来,就看到穆承林挂着冷霜走了进来,直接开口就问:“你来穆家做什么?”

大孙氏瞬间就泪眼莹莹,上前两步哭着唤他:“穆郎! ”

穆承林眼色更沉,大喝:“来人,把这位疯疯癫癫的夫人送出去,以后谁再让她进我穆家大门,就打断谁的腿!”

“穆郎,我好不容易能够见你一面,你就如此对我吗?”

穆承林根本不与她对答,直接瞪向家仆:“还不送客?”自家少爷发话了,哪里还有人不敢听从,直接抬着大孙氏就要出门。

大孙氏哭喊道:“我错了,穆郎,我真的错了。我不求你原谅,只求你让我跟在你的身边,做一个小小的妾侍都行,别敢我走。”见穆承林整个人都背过身去,索性喊道,“穆郎,你以为那江氏能够活过今日吗?就算她替你产下麟儿,也不可能活着陪你到老的,她迟早要死!”人都被抬到了门口,她连喉咙都喊破了,“你就要克死江氏了!这盘阳城里的女人,只有我可以与你白头到老!”

算是穆承林这般心机深沉之人,也不由得脸色大变,那惊慌失措又痛不可当的模样瞬间就被大孙氏给捕捉到了,她几乎是惨笑起来:“江氏已经不行了,以后能够替你穆家传宗接代的人只有我了!穆郎,我再也不会逃了,我一心一意的相夫教子,为你穆家开枝散叶,我想老夫人也会同意的。”

穆承林又是何人,他游走官场多年,遇见的变故和暗算数不胜数,哪怕是方才才被刺激得心神大震,只是弹指之间他就醒过神来,露出一丝最为残忍的笑意:“你想要嫁入穆家?你以为你还是那尚未出阁的待嫁闺中女子?你以为世人都是傻的,觉得你与人私奔之后,身子还会是完璧?你觉得我穆承林克妻已经克到连糟糠都要捡做宝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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