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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我要吃肉(50)

“那走吧,别回头。”

夏令寐倏地一笑:“好。”

闲云庄方圆几十里都是山庄的产业,要去最近游玩的镇子骑着快马最少也要半个多时辰。从马车周围看,也只有睡得深沉的卷书和驱马的白砚,再无其他仆人。夏竕那野兽般的鼻子却早就嗅到了一路上众多熟悉的气息,不单有汪家的暗卫和夏家的影卫,甚至于护送他的孔先和武生也隐藏在了周围。

夏竕是个精怪的,又从小被夏将军的人保护着长大,知道自己去了哪里都不用担心孤身一人,可今夜的护卫似乎太过于庞大了。他坐在睡死了的卷书肚皮上,丝毫不觉得马车颠簸,不一会儿就拿出小石头打天上飞过的鸟雀,尽捡一些陌生的玩意儿打死,马车一路飞扬过去,周围都是一圈的鸟儿尸体。不多时,就看到飞刀盘旋在了马车上空,最后抓到了他的脑袋上,他射死一只鸟,飞刀就伸起脖子叫一声,颇有点狐假虎威的味道。

吴家镇,周围环山,一条小河将小镇东西分开,岸边店铺林立。因为靠近闲云庄,周围来往江湖人颇多,将名不见经传的镇子给烘得热闹非凡,到了节日更是人来人往。

河灯,酒香,曼妙的女子和粗狂的江湖人相得益彰,一派和乐。

夏竕第一次在小镇上逗留,见到完全不同海边的热闹,慢慢的就显露出孩子心性来。看见有小童坐在父亲的背脊上,他问也不问,自顾自的飞到白砚的背上,岔开两条短腿指使着对方买这买那,手上还抓着一把烤肉吃得口沫横飞。身后跟着摇摇晃晃似醉非醉,抱着无数好吃好玩的卷书,再往后才是汪云锋和夏令寐。

这两人冷战了差不多十年,如今倒是第一次携手上街游玩。

汪云锋细细的搓着她的手指,眼神清淡,嘴角含着一丝微末的笑意,神态闲适中透着股满足。夏令寐跟在他身边,不再是以前骄蛮强悍的姿态,倒成了以夫为天的贵妇,娴雅而高傲。

夜风凉爽,柳树重重,灯火阑珊中,俨然就是一对天造地设的恩爱夫妻,一路上不知惹了多少红眼。

不过,现在越是甜蜜,往日的苦楚就越是容易冒上头。

夏令寐走着走着就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话:“我记得有一年,你千方百计的翘了学跑到外面去玩。我以为你是被人欺负了,偷偷跟着,哪里知道你进了金玉满堂。”

金玉满堂是北定城有名的金玉铺子。每一年都会出最新式样的饰品,很得官宦世家妇人们的喜爱。她说的那一次汪云锋记得。

“我买了一根玉簪子,如今不是在你的梳妆盒里面么?”

夏令寐哼了哼:“那哪里是给我买的,是你送给令涴的生辰礼物,被我要来了。”

汪云锋苦笑。当年他送给夏令涴的东西何其多,大部分都被夏令寐想着法子到了她自己手上。

这等小镇就算有金玉铺子也没有北定城那般的精巧饰物。汪云锋想了想,带着夏令寐来到一个书画铺子,找掌柜的要了上好的纸笔,什么也不用看,抬手就勾勒出了一名翩飞女子的身姿。

白玉的面颊,柔韧的腰肢,飞扬的红鞭,一身绯衣在竹林里舞动。女子在中,青绿竹叶之后,隐隐约约可以看见灰衫男子静立注视着。

店小二凑过去看了一眼,忍不住赞叹了几句,再抬头一望,惊讶道:“这画中女子不就是夫人么?”那灰衣男子自然就是汪云锋了。

一下子就引得店铺中众人围观,更有酸不溜丢的书生吟诗:“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说得夏令寐都忍不住红了脸,只恨从此朝朝暮暮,似他下笔如有神般,能够将对方记在心底深处。

这一夜,夏令寐心满意足,夏竕撑得肚皮滚圆,汪云锋好像早已忘记武林盟主之约,带着妻儿一起住进了小镇最好的客栈。

夜深人静,天黑如墨。

敞开的窗棂中,飞刀扑腾着身子冲了进来。

厅内,孔先和武生的双眸已经闪动着嗜血的光芒,黑子与白子一人靠在窗口,一人立在门边,白砚一脚将睡得死猪样的卷书给踢了起来,众目都转向残忍冷漠的汪云锋身上。

“来者,杀!”

三七回

不知道哪里来的一阵风,呼啸着从酒鬼的耳边刮过,再回头,酒鬼只看到整面墙被砸出了一个大缺口。

庄生跌跌撞撞的从那个缺口中爬了起来,若无其事的抹了一把嘴边的血迹,嗤笑道:“你自己被汪云锋看出了破绽,还借题发挥到我的身上,把我当作傻子?”

九方羲长身玉立,冷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龌龊的心思。”他单手虚空一抓,狂风再起,本就立不稳当的庄生差点就这么飞到了九方羲的爪子下:“你是真的喜欢上那有夫之妇,嗯!”

庄生十指深深的陷入了墙砖里面,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说什么屁话。让我去勾引那有妇之夫的人不就是武林盟主你吗?现在居然说我假戏真做,笑话。我怎么不知道采花贼有真心。盟主,我看你是自己看上了那深闺贵妇吧?也是,她那种端庄娴雅的女子比寻常游荡江湖,遇事只会叽叽喳喳牢骚抱怨的丫头片子们更能勾起男人的独占欲。”他抖了抖衣摆,站直了:“盟主,你这欲擒故纵的把戏别以为所有人都看不出。”

坐在周围的江湖猛汉们闻言都惊诧大叫,有人露出了深思的神色,显然信了庄生的挑拨。

庄生还嫌弃不够,“我听说,汪云锋带着他的家人出门之前,可是与盟主你碰面过。看门人都知道,当时是盟主你亲手恭送他们离开。这会子,他们没有回来你倒是假惺惺的推到了我的身上。汪家人在庄子里住了这么多时日,他们可曾想过要离开?事实上,他们只见着盟主一面,就失了踪影。盟主,其实你是故意让汪家人走的吧?”

已经有人呼啦啦的站起来,砍刀狠狠的将桌面劈成了两半:“九方羲,你把我们当作傻子!”

闲云庄是前武林盟主韩一钒用私房购买的私产。之后,韩一钒打遍天下无敌手,成了名门正派公认的武林盟主,他不是个委屈自己的主,就依然住在了有山有水的闲云庄,一住就是十多年,在江湖上也就逐渐把闲云庄当作了武林盟主的庄子,莫名其妙的从私家产业变成了武林人的公家产业。韩一钒有的是银子,不缺一个小小的庄子,在被九方羲打败之后,也就明言会搬离闲云庄,给新盟主腾挪位置。

武林人不是傻子,不费一句口舌就吞了闲云庄,韩一钒也不是闷声吃亏的主。就算人走了,茶也凉了,可他对闲云庄的暗中掌控依然是十拿九稳。原来的旧奴仆都散了,可新添加进来的依然有大半都是韩一钒的人,长年累月的挑拨庄子里来白吃白喝的武林人与新武林盟主的矛盾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九方羲在今夜苦等汪云锋不来,这才猜测跟踪汪家人的杀手们说不定早就死在荒郊野外。好不容易到了子夜,收到新的消息之后他才开始发飙,要彻查叛徒,首当其冲的自然就是对夏令寐有妄想的庄生。却不想庄生是个滑头,骗女人骗多了,骗男人那更是腹稿都不用,口沫四溅,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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