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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不过两三天(8)

陈沉眉目间流露一丝烦躁的色彩,打开皮夹子取出两张粉红的纸钞放在桌面,只是冷淡地看一眼余碧莲,“别闹得太难看,挺丢人的——”

他起身就要走人,余碧莲顾不上捂脸,也跟着站起来,露出的那小半张脸,有些苍白,又有些异样的红,——她伸手就要去拉陈沉,陈沉一把挥开她的手,并没有让她碰到一下,走得叫一个坚决的,根本不想跟余碧莲有任何关系——

或者是不想染上余碧莲的任何一丝气息。

余碧莲不甘心,踩着三寸高的细跟儿,在他身后追,不顾走道上的侧目,她在后面追,跑起来有些狼狈,“陈沉——陈沉——”

一声儿地叫着他的名字,多情又缠绵,又有些哭音,惹人怜爱。

偏陈沉就一副铁石的心肠,不肯多应她一下,走得更坚决,——毫不回头地走向停车场,余碧莲就要追上他的时候,他又加快脚步,一次又一次的,就不要余碧莲碰他一下——

停车场里静静的,偶尔驶过一两部车子,空旷的停车场里并没有停满,而陈沉的车子刚巧停在出口处不远,他踩着轻快的步子过去,临到车边,却是停了脚步,回头朝着在后边跟着紧紧的余碧莲,——眼神微沉地盯着余碧莲,就好像那时候,他爱恋余碧莲时一个样子。

那时候,他还是刚上大学,她也是,不同于她的困窘,他的一切都是他舅舅给予的,而她嘛,享受着国家勤工俭学政策,温柔乖巧,是余碧莲的特质,那时候,他喜欢那样纯粹的余碧莲——而现在,他眼底露出一丝厌恶,仿佛在看什么脏东西。

“陈沉——”

而余碧莲刚跑到他的身边,以为他是停下来等他,刚叫了声他的名字,就看到她大张着黑色的眼睛,泪水盈盈而落,她却不擦,就那么巴巴地看着他——楚楚可怜的。

偏陈沉不为所动,甚至脸上多了点笑意,他背倚在车身,双臂环在胸前,不紧不慢地开口道:“把东西全给我。”

命令的口吻。

“你想给她?”余碧莲表情一变,小脸近乎于透明的苍白,接受不了他的命令似的,眼睛眨也不眨地就滴落眼泪,她不顾仪态地用双手抹去,倔强地看着他,“她讨好你舅妈,还跟你舅、舅妈……”

她说不出来,像是极恶心说出来。

惹得陈沉“嗤笑”出声,“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知道吗?”思及孬小情,他脸上的笑意都不能控制,完全是发自内心的,想着晚上的约会,他都有点迫不及待,“起码她不会爬上我舅舅、我亲舅舅的床,好吗?”

闻言,余碧莲似乎站不住了般,身形微微踉跄了一下——陈沉没有上前扶,眼睁睁地看着她重新站好,站是站住了,摇摇欲坠般的,好一副被辜负的伤心人姿态,以前要是这样子,他早就上前安慰了,可现在——他早就看透了,尽管以前像傻瓜,可傻瓜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当——

“她爬你舅妈的床——”余碧莲再也控制不住地大叫,姣好的面容显得有些狰狞,“两个女人,两个女人,你不恶心?”

“不过是个女人而已……”陈沉简单的回答,嘴角微微上扬,沉静的瞳孔露出一丝得意,甚至有些骄傲,“女人们能干什么事呢,磨来磨去的,有什么乐趣,她需要的是我,照片什么的,我不在乎,我管他去死呢,我们家小情姐天天给他跑东跑西的,我都心疼呢……”

说到这里,他明显有些秀恩爱的意思,思及早上孬小情的脸还刮过他的脸,他又不由得嫌弃自己当时的脸红,跟没见过世面似的,多丢人呀,——要不是因为孬小情的坚持,他想他当时就应该高调地就在单位门口,强势地就搂她入怀,狠狠地吻她,吻她个天昏地暗,双腿都站不住地倒在他怀里,那才是最爽的事。

“你舅舅出丑,你不管?”余碧莲拿着她仅有的武器,有些虚张声势,惟一的底牌,她双手紧握成拳,一点都看不出来孬小情那个老女人有哪里好的,偏偏不仅是女人,还是男人都对她一心一意——她也接近过谭雅那个高傲的老女人,偏偏没得到过一个眼神,“他可是你亲舅舅——”

“随便——”陈沉开门上车,大大方方地劝她,“趁谭琏还没有发现你手头还有东西,尽早地往网上发吧,或者报社都行,不然的话,你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吃的……”算是他最后的良心建议。

不得不说陈沉还是有点坏的,这家伙坏起来颇有点六亲不认的架式,不同于莫仁信的崛起几乎靠上谭家,谭家的因素占了四分之三,但——陈沉姓陈,他们家有钱,缺的就是权,别看顶着什么富二代的名头,他一向低调,低调到连余碧莲都不知道他的家世,人嘛,就得低调点——

但在孬小情面前,他从来没有低调的资格。

孬小情知道他是谁,他也没有丝毫要隐瞒的意思,他也没有觉得孬小情有哪里好,好到让他一头栽了进去,可真的是人就那么的奇怪,喜欢的、呃,不是喜欢,喜欢太轻慢了,他是爱她——

一心一意地爱她。

但今晚他有些害怕。

她的惊喜叫人害怕。

好像有一种预感,他觉得今晚可能是黑色星期五,他想自己有些悲观,这种悲观毫无由来,但是让这种悲观浓浓地占据了他——

忍不住将车开到路边停下,他拨了个电话,手机上显示的名字:谭琏。

“舅舅——舅舅——”他这么称呼谭琏,而且脸上没有一丝不自在,尽管他只比谭琏小两岁,声音再热情不过,好像谭琏才是他亲舅舅,“舅舅你在听吗?”

“有事?”谭琏示意汇报工作进度的下属暂停一下,人往后靠了靠,整个人显得有一丝悠闲,目光却是深沉,到是不讨厌陈沉的来电,反而是享受的架式,“受什么委屈了吗?”

真是年度“好舅舅”,这问的,不是亲舅舅胜似亲舅舅。

陈沉眼里带笑,可声音委屈,就跟受了委屈就要找家长告状的小孩子一样,“舅舅,舅舅,余碧莲来找我了,她说手头还有照片呢,她、她还要我、我跟她、跟她……”

难以启齿般的,他的脸应景似地泛红,“舅舅、舅舅,你说怎么有这么坏的人,我、我……舅舅,舅舅——”

谁都会以为这是个还没有成长起来的小年轻,还是个没有经历过现实风霜的小年轻,遇到一点点事就会害怕的诉说自己的委屈,且想要找人帮忙解决。

谭琏轻笑,却没有出声,像是相信了一般,和颜悦色的回道:“你放心,有我呢,还没去上班呢?时间快到了。”

“好的,我现在就去上班。”陈沉掐断通话,声音愉悦。

谭琏放下手机,示意面前暂停汇报的下属继续——

“总长,您真让人探望唐森?”张加明有些不明白这样的用意,将工作汇报完重新问了一句,就坐在谭琏的对面,没有刚才的认真劲儿,现在有些吊尔郎当,“真让人去看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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