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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不过两三天(20)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早上五点就起来了,现在才能更新,真是拖延症要命呀

☆、014

“貔貅”。

一家古董店,位于闹市区,周边全是高楼大厦,惟独它是座独立的小院,门口蹲着分量十足的两头石狮子,守着铜铸成的大门,门上垂着两个灿亮光滑的铜环,门的左侧安装着门铃——现代气息十足的物事。

旁边还有扇小门。红色的,静悄悄地阖着。

孬小情是打的过来的,她一告诉司机说要来这里,司机就熟门熟路的过来,还挺自豪的跟她说这要数省城最出名的店儿——据说是哪家的祖产,司机也说不上来,让他解释也解释不好,就说这里挺出名的,据说价格都是公道的。

不过,孬小情在意的不是这些,她在意的不是价格公道,她在意的是到底是谁要金元宝这件东西,必定是要讨好谭同的,她到是想抓着这个机会,但是太凶险,“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她上前,深呼吸,踩着七公分的细跟儿,黑色的裙子刚刚没过她的膝盖,一步一动之间将她纤细的小腿曲线显露无遗,她微微侧头,好叫门口的摄像头将她的脸都拍了进去,举起未沾染一丝甲油的纤细手指,往门铃上轻轻一按——

“金元宝——”

她对着镜头,并没有发出声音,仅仅是做了个口形,还是短信里约定的方式,与对方联系,对方的小心谨慎,她还是能理解的——

没一会儿,门开了。

那人穿着灰色的唐式长衫,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好,在阳光下油亮发黑,——若要孬小情来形容肯定是要这么说的:估计是苍蝇站在上面都是要两腿劈叉开的,不然还真是站不住,太滑了!

年纪已经有些,约莫六十左右,上半身朝前,微微弯着腰,朝孬小情做了个请的姿势,却是半句话都没有说——

孬小情下意识地瞄过他的手,手精瘦的能看到他皮肤下的筋络,外层的皮就像是覆在骨头上的假皮,岁月的痕迹在他身上一点都不知道收敛,放肆地镌刻着风霜。

她点头,也轻轻弯腰,当作是回礼,跟随着他的脚步走入大门,刚一进,这门就自动在她的身后关上,她没有回头去看,被眼前的景致所吸引——站在门外,仅仅是晓得这是幢有些年代历史的房子,没想到里面是一点儿都没有现代化的影子——哪里是个古董店,分明是入了人家的私宅,浓郁的檀香味更是直往鼻子里钻,钻得她直皱眉。

这味儿,她闻过,记得清清楚楚的,是她们老孬家的传家香儿,别人家弄的香都没有这种地道的味儿,闻一下,就真跟人有了佛性一般,整个人都是清静的,就是脏乎乎的人儿一闻,也便觉得自己突然有了佛性,身上的脏乎乎都叫佛性吸了个精光。

她一深呼吸——眼角的余光瞄见身边那老人的笑意,眼角的笑意极浅。

但他并没有说话,层层深院叠叠,从最外面到最里面,足足有走了十分钟,廓下绕来绕去的,绕得她都有些头晕,像是在走迷宫一般,古朴的木式建筑,暗红色的颜色,透着年代的质感,——这地方,她似乎有点印象,又好像没有。

是的——她好像见过,又好像只是一场梦,梦里来过?

但她却是记得的,省城的古董店,她一次都没有来过的。

最最后面,是一栋小楼,恰是大家闺秀的绣楼,独立的院落,里面种着桂花,这时节不是桂花的花期,苍绿的叶子,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精神极了,而叫她有些吃惊的是这院里并没有檀香味儿——

是的,她的鼻子极灵,一下子就知道这院落的不同。

老人示意她上楼。

还是没有说话。

如同沉默的雕像。

孬小情看看底楼,又看看固执地站在原地的老人,心里萌发一种念头,估计这位并不会说话的?也就这么个念头一闪过,她并没有当回事,重要的任务还在她身上,得赶紧的弄好了,才能放下心。

她一手扶着光滑的扶手,上去的时候,还是回头看看老人。

老人没动,就站在原地,依旧摆着鞠躬般的姿势,恭送她上楼似的。

她有些讪讪,感觉极度不舒坦——她向来是个敬老爱幼的,老人就算辈不比她大,年岁也比她大,就这么个姿态,她还是有些受不住,本性里是个娇的,表面如何,都端不住她是个娇的——娇娇的,骨子里全是娇的。

她走着——

一步一步地往上踏,年代久远的缘故?

她觉得每踩一步,脚底的楼梯都跟着“吱呀”作响,响得她的骨头都分外的脆生生,直到二楼虚掩的门前,依稀听得浅浅的男音在唱着梵音,分明是《大悲咒》,她自小就会念的——

南无喝啰怛那 哆啰夜耶南无 阿唎耶婆卢羯帝烁钵啰耶

浅浅的男音,还含着一丝清冷,她站在门外,忽然间就不敢往前了——这声音,她听得出来,是谭琏——早上才见过的谭琏,身上的金元宝,却是不敢拿出来了——

她不敢。

身上有两个,一个是真的,一个是假的,真的假的,她都不敢拿出来。

谭琏的葫芦里卖什么东西,她一时间想不明白,到底是他真委托她爸的呢,还是委托她爸的人早就给他控制了?造假,而且造的是谭家的假,听上去可以叫她亲爸……真是头疼呢。

他分明坐在屏风后,连脸都没露,她还能听得出来他的声音,实在是声音太特别。

她冒失地拉开门,看也没看里面,就当作自己没看到他,迳自低着头,只“慌乱”的嚷道:“很不好意思,家父没能力接您的活儿,我是来表达歉意的,请原谅——”她一个劲儿地低着头,不肯抬头。

“没能力?”喃喃念着《大悲咒》的谭琏,停止了,略略地抬头看一直低着头的女人,看到她脚上的浅口细高跟,眼里闪过不知名的光,却是一闪而过,快得都叫人来不及捕捉,似嘲讽般地提醒她,“好像是收了定金的,我没记错吧?”

他面前的屏风,外面的人看不到他,而他却能在屏风后将人看得清清楚楚,包括她故意的低头,狡猾地当作认不出他来,冷硬的唇角略略地上扬,他一贯知道她有多狡猾,狡猾的叫人都拿她没辙。

“定金如数奉还。”孬小情连忙说,生怕他不同意,“家父让我过来,就是想表达我们的诚意,实在是家父年老,于这事儿上吃不消,要是弄出个瑕疵品反而不美,只好让我过来表达一下歉意,还望海涵——”

她没必要强硬姿态,说不会做就不会做,那样没意思,逞强向来没有好处。

“我知道了。”

淡淡的声音,一点波动都没有——

却叫孬小情明白这算是“逐客令”了,她迫不及待地下楼,踩着七分公高的细跟跑出去这古董店,直到上了出租车,她才觉得身上出了一身冷汗,要命了,——要是有人堵了她,往她身上一搜,她就有一百张嘴,那也是说不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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