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傲娇党(7)

她一个转身,没有一丝留恋,就像已经是与他毫无瓜葛。

柳成寄没有追,贵宾候机室里,看着她远去,她的背影,总是留给他的背影,他不乐意,眼皮儿一掀,“小七,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忍心了?”

☆、006你给不起我一生一世

风光的背后不是沧桑,就是肮脏。

——周立波

小七从来就是生活在阳光下的女孩儿,虽说是没有母亲在身边照顾着,也还是有着伍红旗同志的一手宠爱,大院里头跟她同年纪的孩子,哪一个都没有她幸福。

她曾经以为天底下就只有她这样的家,才配得上称为幸福。

但是谁能告诉她,这一切怎么都变了样,她幸福的家一下子没了影子,就是连个碎片儿也是找不着,就仿佛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坐在飞机里头,她觉得自己早已经沧桑的像是个老太婆,再没有年少时的意气风发,再没有那种可以傲视一切的资本。

她吹着气,吹起额头的浏海,神情萎靡,看上去像是常年吸毒的人般,没有一点儿希望,但确实,她心中有一种痛,曾经,她也碰过那玩意儿,那东西,曾经叫她忘记了现实的残忍。

“还想不想要?”

她猛然一惊,身子已经不可抑制的颤抖,抬起惊惶的凤眼,瞅着旁边坐着的人,那是一个男人,目光里透着笑意,似一个多年不见的朋友般,温柔地看着她。

脸色如纸般白,她眼里全然是惊惶不定,双手已经去解安全带,解来解去,安全带还牢牢地系着,她额头冒出汗来,手里的动作又不由得快了些,还是没能解开安全带。

她有种想哭的感觉,许多年都没有这种感觉,她都快要以为自己不会哭了,可这时,她真是想哭,偏就是眼泪一滴也没有,然而,她却是一下子冷静下来。

顶着个苍白的脸,她神情里带着冷意,强自镇定地面对着坐在身边的男人,那男人的面容似刀刻出来一般深刻,明明是冲着她绽露着唇角的一丝笑意,她的神经却是这一点笑意给揪得死紧死紧,怎么也下不来。

“是、是你?”她以为自己已经冷静下来了,可话一出口,那沙哑的声音,还有忍不住结巴的话,都叫她明白,在这个男人的面前,永远都不会有冷静这个词语。

那人却是一笑,再冲着她扯开一抹子笑意,“怎么,不叫我小叔了?”

“小——”她咬着唇瓣,那个记忆里美好的称呼是怎么也叫不出口,话是挤出来的,个个字都带着强烈的恨意,“伍、伍建设,你别叫我恶心——”

这个男人叫做伍建设,是她爷爷的养子,想当年外头的人还在传言说他根本是爷爷的私生子,可真的不是,这只是爷爷老战友的儿子,那战友死于“对越自卫反击战”,爷爷就收养成他的儿子。

偏就是这个儿子,养成的不是知恩图报的老实人,而是个白眼狼,会咬家人的白眼狼。

伍建设根本没觉得她的态度有什么,也不觉得自己叫她的好意让她给糟蹋了,他就是伸手不顾她的躲避,揉弄着她的头发,“怎么着,见着小叔,你会恶心呀?小叔可是很想你的。”

他说这个话的时候,目光更是直接地像是透过她身上的衣物,仿佛就落在她的肌肤间,让她立即泛起鸡皮疙瘩,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发颤,要不是身上系着安全带,恐怕是早已经从座位滑落到机舱地面。

“不、不必了——”她想伸手打开他的手,不让他碰自己的头发一根,想了想,还是没有去碰一下,很想控制住自己,想叫自己别太失态,一开口,真的是控制不住那一股从脚底心窜起的寒意,低着头不敢看他一眼,十根手指头绞在一起,泛红而不去理会。“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心情极好,尤其是听着她结巴的说话,让人危惧于他,这于他是一种享受,当然,危惧他的人不止一个,只想看着她危惧自己的表情,这种感觉最为享受,那手是轻轻地抚过她的头顶,柔顺的头发,叫他颇为留恋。

“真不想出国,你是晓得的,我宁愿烂在国内,也不愿意出远门的。”伍建设说的话跟真的一样,说起来很像那么一回事,“现在还有没有瘾?”

有没有瘾?

他说话的样子就是闲话家常般,却是说着让她心惊胆颤的话。

她的脸不止是白,还加上红,那声音不轻,旁边的人已经注意到他说的“瘾”字,有几个人已经把视线掠过小七,那种目光,非常叫人不舒服。

好不容易戒了那个,她现在是一点也不想提起来,那种滋味,太难受,她能忘记一切,怎么也不能忘记那种感觉,“麻烦你惦记着,不过是爱吃点甜食的瘾,小事而已。”

她面对着注意自己的视线,说的很淡定,仿佛她说的就是真的。

爱吃甜食,也不是什么大毛病,那只能说是个人的爱好,好奇的视线立即都缩回去,好像方才根本没有投过来。

“也是。”他说着,语气淡淡的,手已经放开,瞅着她乱糟糟的头发,眼里的笑意浓了些,“小七,要不要跟我去开眼界?最近我那里来了些新人,你要不要去看看?顺便教教她们?”

教教她们?

这个话,更叫她觉得如坠入冰窖里一般,冷得她想把自己缩起来,缩成一团,不叫任何人看到她,可是,没能够,她还在这里,身边的人还是他,没有血色的唇瓣颤了颤,终于挤出话来,“还是算了吧,我没有那能耐。”

伍建设就是等着她这一句话,早已经在这边候着她的话,那脸上的表情有够亲切的,亲切像真是那么回事,就跟亲叔叔一样,透着个柔和,拉过她的手,那里冰冷的触感,叫他心里头都舒服,“我们家的小七,我还能不清楚,别推辞了,要是叫我这个做叔叔的三催四请的,你都能忍心了?”

她其实能忍心的,面对着这个么人,如果面对着把自己快要推入地狱的人,还能说能忍心,她的人生就没救了,以德报怨从来就不是她的人生准则。

那手包着她的手,清楚地感觉到他的手厚实且不容拒绝,她想抽回自己的手,却是知道自己在他的面前不值一提,他的心都是冷的黑的狠的,她那点小把戏落在他眼里完全不够看。

所以,她明智地选择了“非暴力不合作”态度,不再回绝,而是闭着眼睛假寐,有些事,注定要发生,与其白费力气反抗,还不如想更好的办法解脱自己。

伍建设挺喜欢她这个态度,要说吧,他们的年纪差的也不太多,她出生那会,他才上小学,要说看着她长大也是可以的,只是,他早年就让伍家老爷子赶出家门去,“你小时候多乖呀,小七,还记得送叔叔钱,那里跑到火车站,都哭得跟个泪人似的……”

他在怀念往事,怀念着曾经的温暖,眼里是淡淡的笑意,有人不理他,他也会寂寞的,小姑娘家家的,咬紧了嘴儿,他也会心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