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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娇党(8)

就像穷凶极恶的连续杀人犯,可能是长相斯文,工作体面的人一样,在小七的眼里,伍建设就是那种人,从骨子里透出来一种叫她忍不住害怕的东西,一个不小心,她就能掉下去,再也爬不起来。

那种掉下去的痛,叫她永远都记着,牢牢地记着,她侧头看向他,双颊紧绷的肌肉一动,硬是挤出笑意来,“就是这么个样,你也不是没放过我吗?”

往事,人家还有脸在她的面前提,她要是不笑,怎么对得起自己?

“这是你得偿还的债。”他似乎觉得她笑的样子更可爱些,凑近她的耳边,唇瓣一开,尖利的牙齿就不顾一切地咬上她的耳垂,却是不重,就那么轻轻地一个扯动,就放开来,话是对着她的耳边说的,“伍红旗欠我的,总是得还得的,要么你还,要么他还,他死了,父债女偿,这个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伍红旗欠了人,可她没欠,她不欠任何人的,就是柳成寄那里也没欠。

耳垂留着他的热度,她清楚地感觉到那里泛着热意,更是清楚地听到他的话,笑得可乐了,这回不是挤出来的笑意,而是发自内心的,带着嘲讽的笑意,“那么我爷爷呢,你记得这个,怎么不记得这个?”

但凡是有一点不好,那都是她爸伍红旗一个人做下的事,与她一点关系也没有,她不是想撇清自己的责任,而是这事儿,怎么就让她给摊上了。

他这个人深知一个人的弱点,故意提起往事来,叫她一个劲地跳进来,不理他,可以,他可以叫她开口,只不过轻描淡写的两句话,小姑娘,哦,不,现在都是大姑娘家了,就炸毛了。

“有时候叫人铭记在心的不是恩德,而是怨恨,你晓得的吗?”他的口气很柔和,就像是情人间的低喃。

所以,她成了牺牲品,她还是笑,笑着看他,眼神从未有过的柔和,就像他的一样,明明没有血缘关系,两个人的眼神却出奇的相似,像是同个模子里刻出来。

“所以,你叫我不得安宁?”她的话说的很慢,一字一句地从唇瓣间出来,压抑着从骨子因他的声音、因他的话而涌起的惊惶之态,“你这个人真好。”

她说的极具讽刺。

“谢谢——”

他点头接受,那动作极为绅士,仿佛他就是天生的优雅贵族,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种温柔,叫人不能克制的陷进去,不能自拔时,才发现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一点也没有。

☆、007你给不起我一生一世

“叫声媳妇我格肉,心肝肉啊呀宝贝肉。阿林是我手心肉,媳妇大娘侬是我格手背肉,手心手背都是肉,老太婆舍勿得那两块肉……”

伍建设还没有走近,就远远地听到二楼的窗口传出《碧玉簪》中的名段《手心手背都是肉》,伍老爷子是绍兴人,惯爱听越剧,还曾把小七送去西城区文化馆小百花越剧团去学过。

小七学的不是小生,也不是花旦,也不学老生,她学的是老旦,尤其是那一段婆婆去劝媳妇的段子,师从“周派”,她一开口,曾有人当面称颂,乃有“周宝奎”老师之神韵。

此时,那正在唱的不是小七,又会是何人?

“这几天一直在唱这个?”伍建设把人带回来,就将人丢在这里,不许她出来一步,他自个儿到是外头办事,办的是什么事?

多的很,一件件一桩桩的,都是非得由他出面处理不可,他经手的事,都是见不得光的,见光了,也没得他什么好果子吃,要说是什么身份,那就是个惹人嫌的“清道夫”,把别人的路子给清出来,还没有人给他好脸色看。

事情总是这样子,说“清道夫”还是给他留几分面子,在那些个觉得自个儿精贵的人眼里,他就是个给钱就能办事的,给钱就成,别的也别谈,银货两讫,要的是懂行的。

“小姐想出去,我给拦了。”

那人显的有些福态,面上带着几分严谨,在望向伍建设时,那目光透着个恭敬,不知道是流于表面,还是骨子里都一样恭敬,只有她自己知道。

伍建设微微点头,“李姨,你歇着吧,这几天也是累了你的。”

他说的很客气,要是二楼的小七看见,总会是取笑他的故作姿态,话一说完,他已经上楼,还没推开门,双臂一动,似弄起水袖般,嗓子眼里已经出声:“婆婆啊,你的是媳妇重生啊母,婆婆的恩德铭记啊腹,夫妻不合,世间有……”

他拉起嗓子,唱得极为投入,就是那个神情也表露如戏中的李秀英一般委屈,门让他的身子挤开,人已经进去。

不是音响里的声音,小七站在落地窗前,手里似乎是作势捧着什么东西,正要自己一个人唱下去,谁知道,横空插来一个声音,她眼神一暗,已经把萦绕房间的音乐给关了。

伍建设到是不介意,没有住嘴的意思,反而把后面的都给唱下去,“唯有我是不明不白受折磨,我不愿与他夫妻合,只好辜负你老婆婆……”

唱到这里,他望向她,那眼神,摆明的一种态度,就是要她接下去,就算是没有伴奏也要唱下去。

小七没有打算再唱,好好的兴致都让他给破坏,这几天除了吃饭下过楼外,她还真的哪里都没有去,不是不想出门,而是不能出去,一步也出不去。

“我什么时候能出去?”她都没有回头,都不稀得看他一眼,就是他装腔作势的接着唱,也是没有半点好感,更不愿意回快起小时候的事,再想那些,也只能叫她自个儿难受,何必要跟自个儿过不去,“伍建设,你说吧,想叫我做什么?”

她问的很直接,双手环抱在胸前,背对着他,人站得很直,似将自己直成挺拔的松树般,连寒冷的冬天都不会叫她低下腰,除非是把她的腰直接压断!

伍建设对她的态度,没有半点的不乐意,大踏步地走过去,长臂一揽,就把人揽入怀里,圈住她的腰肢,倾下头,对着她的眼睛,“这么急,可不像你。”

知道他没用力,她是用双手推开他,很用力地推开他,看着他往后退了一步才站稳,心里头极为气闷,却又是很理智的知道自己拿他没有办法,一丁点办法也没有,“那么你说怎么样才像我?”

她仰起小脸,唇瓣间不是粉色,而是涂抹着橘色,让她的小嘴儿一下子就显的亮许多,连带着那问话的表情都是十足十的挑衅,眼角还微微上扬,那边的嘲讽,显而易见。

他的回应,上前一步,动作迅速地搂住她,她根本来不及反应,人已经落入他怀里,那些个防身术在他的面前,完全没有必要拿出来现,吃亏的还是她自己。

惊惶不定是她惟一的,却是压抑在心底,努力地装出冷静的模样,这就是她,还没想到他要做什么,他已经倾下头,如蜻蜓点水一般掠过她的唇瓣。

下一秒,他的双臂已经放开她,自个儿伸着右手食指,往他自个儿的嘴唇上轻轻的一抹,显然还不够,他还意味深长地从唇的一边抹到另一边,视线勾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