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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龙(111)+番外

安屛犹豫:“那温丞相……”

张家娘子别有深意的笑道:“你知道么,太子之所以选择你,还有一个缘故。”

安屛抬眼看了看她,吐出两个字:“外戚!”

张家娘子干笑:“你居然明白。”

安屛打了个哈欠,抱着怀中睡得安稳的儿子,又去隔壁房间看了眼睡得深沉的安安,一夜安眠。

新皇在牢中自缢的消息传来时,安屛也踏上了去皇城的马车。

她的月子刚刚坐完,身子还有些虚,加上一直在担心受怕,精神也不大足,在马车里一直是昏昏沉沉,几乎与新生的儿子睡得不相上下。

安安新奇的坐在马上,靠着张家娘子的怀抱,不时的揪揪马儿的鬃毛,又去拉扯缰绳,还悄悄的踢打马腹,玩得不亦乐乎。

张牙从来没有骑过马,他不肯落后,死活要自己骑一匹。张家娘子挑了匹温顺的母马给他,不过两日,双腿内侧就磨破了皮,他还是个倔强的,死活不肯下马,一路上背都僵硬了。

*

六月初的清晨,风还没被朝阳晒得滚烫,露水滋润着周围浮动的一切,不管是花草树木,还是城墙和人。

城门还关闭着,再过半刻就要开门了,城门外已经排起了长队,城门内很奇怪的,居然也停驻了一辆十分奢华的马车,周围护卫森严,为首的男子骑着一匹黑马,面容冷肃,如一柄含而不露的冷剑,静静的停驻在那里,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那冷冽的光辉却吸引着所有人的注意力。

守城的士兵几次三番的偷偷去敲那人,与身边的同僚耳语道:“那人你瞧着是不是像太子殿下?”

同僚还有点睡眼惺忪,正在强撑着搬桌子,准备等级的册子笔墨,闻言抬了抬眼,问:“哪位太子?”

士兵啧了声:“我们南厉还有几位太子?自然是死而复生,且即将登基的太子殿下!”

同僚这才仔细去端详为首的男子,等敲清楚了,顿时一个激灵,啪的打了士兵一下:“是,是他,是皇上!”

士兵纠正他:“现在还没登基呢,要唤太子。”

同僚几乎要一巴掌扇在士兵的脸上,他即刻正了正衣摆,小心翼翼的凑到队伍最前方的一位侍卫跟前:“请问,皇上这是要出城吗?下官立即开……开门……”

那侍卫一身正气:“不用。太子殿下说了,尔等000l,同是南厉子民,自然要遵守南厉律法,城门什么时候开,太子殿下就什么时候出城门,不用特例。”

同僚偷偷去看秦子洲的脸色,见对方丝毫没有不耐,也不敢再多问,开始数着钟冕的刻度,等到时辰一到,即刻与几位守城士兵们一起,摇起转轴,放下铁桥。

列队有序的从铁桥上通过,一直走出百米远,这才向着朝阳策马狂奔,不多时就消失在了地平线的尽头。

82

十里亭外,一辆马车缓缓的前行着,车帘微扬,露出里面睡得安稳的一对母子。

已经是热夏,越是靠近皇城,莲花的清香就越发萦绕不去,连在睡梦中都不时的有莲花招摇。

安屛半侧着身子,一手伏在婴儿的头顶,一手?ぐ愕穆,藕⒆拥纳碜樱淮笠恍×秸琶婵紫嗷ヌ牛呐率乔崆车暮粑既萌司醯酶裢馓鹈邸,br>

外面隐约传来人的说话声,不多时,车门被打开,有阴影笼罩在了车厢之内。

安屛勉力抬起眼,似醒非醒的看向来人。琤r>

男人拨开她额头汗湿的碎发,“继续睡吧,等会就进城了。”

“云起?”

“是我。”秦子洲俯□子,在她脸颊上印下个干燥的温,眼皮骚动,最后定在张着小嘴睡得深沉的儿子身上,心里不知不觉的软成了一片,又轻轻的,将嘴唇在儿子的额头贴了贴,怕惊醒对方,一触即离。

安屛在熟悉的怀抱里略微动了动,又闭上了眼,喃喃一句:“还没起名,等着你呢。”

秦子洲解开披风,自己躺在她的身后,将对方抱入自己的怀中,吻着她的发顶:“知道,你睡吧,到了我唤你。”

安屛在他下颌处磨蹭了一下,到底抵不过睡意,又昏沉了下去。

新的梦境中,莲花在静静的绽放,偶尔从池塘里冒出的锦鲤吐着水泡,温暖的阳光,摇曳的花草,一切都映示着岁月安好。

马车随着队伍从正门驶入了皇宫,还在朝文殿处理政务的大臣们远远的就看到那辆普通至极的马车行驶在正路上,有位老臣问:“太子一早就出城了?”因为还没登基,朝臣们知道秦子洲的脾性,依然以太子称呼。

在殿内伺候的太监闻言笑道:“是,太子前几日就安排了,说今早出城,去接小皇孙和皇孙女。”

温丞相早就知晓太子有个侍妾,很是得宠,原本跑了,后来又被太子给早着呢,没想到才一年又有了小皇孙,一想到自己那死活不肯出嫁的女儿,也只有哀叹的份。

礼部大夫喝了一口茶,琢磨着车中女子的身份,问周边的诸位:“太子说登基后,暂时不册封皇后?据本官所知,东宫中好像除了已经故去的太子妃,再也没有其他嫔妃了吧?”

温丞相道:“除了现在突然冒出的这位安妃,没有他人了。”

礼部惊诧:“那车中的女子姓安?”

温丞相点了点头:“是太子的老人了,早些年生下了一位小公主,现在小皇孙也有了,想来太子登基后,她的位分也要尽快定下来。”

礼部啧啧称奇:“怎么我们以前都没听说过啊。”

吏部大臣原本是个武将,说话最是直爽:“你家有没有母老虎,自然不明白太子的苦楚。”

众人一想故去太子妃,也就是西衡和亲公主段瑞芷的手段,都忍不住打了个寒蝉,摇头的摇头,干笑的干笑,只有温丞相一脸平静,也不知在琢磨着什么。

*

先皇五月病逝,文王是在四月登基,避免了守孝。秦子洲要登基,最靠近的日子是先皇殡天后的第四十九日,既尽了孝道,也不会耽误大统,礼部刚刚伺候完一位南厉在位最短的皇帝,很多礼品都还在,登基的事项也都还没入库,连着两个月弄两场登基大典,倒也不慌乱,反而有点驾轻就熟。

先皇病逝时,皇后就自缢在了皇帝跟前,秦子洲按照老规矩让帝后合葬。齐太医入宫后,问他:“是否要将你生母的棺木迁出来,与先皇合葬?”皇帝的墓地都很大,总有无数的嫔妃要合葬,不差位置。

秦子洲却摇头:“我母亲太单纯了,生前被皇后所害,死后还与皇后一处,怎么能够安宁。”

齐太医叹气:“你生母好歹也与先皇情投意合,恩爱一场。”

秦子洲很冷淡的道:“一个帝王,连自己心爱的女子都保护不了,可见那些恩爱也虚假得紧,不要也罢。再说了,母亲在齐家祖祠也好,就当她从未出嫁过,也没有遇见过父皇那个薄幸人,生前不得安稳,死后怎么也要让她受一受祖宗的庇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