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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做小三好多年(48)

她开始往换衣间外面跑,跑到半路又折了回来,将那房间的门锁着,抽出消防柜里面的长绳勾住门把与屋边的长廊木头上,来来回回绕上几个圈打了死结之后,一边忍住即将冒出的眼泪一边往咖啡厅跑去。

场馆中的广播吱吱的,魏辅在里面急促地说:“杜藜,哥哥的电话,快过来。”她根本不知道机房在那里,刚巧到了咖啡厅就看到那服务员拿着电话,挥舞着手臂。

熟悉的声音:“杜藜?”

“我,我是,”她面前站直了身体,只觉得膝盖都是软的,跌跌撞撞的说:“白琦在,在这里,你快回来。”

“……好。”那边隐约听到俩声犬啸之后,整个话筒里面都安安静静的。这种静又不同于咖啡厅中百无聊赖的静谧,而是透着一股冰冷的死亡气息。

杜藜心脏一紧,一个字一个字的问:“你,在,哪,里?”

那边突地一笑,一如既往的低沉嗓音。无数个赶稿的夜晚,只要有这个声音陪伴她就能够蒙头往前,什么都不用担心。可心里的别扭很重,担忧如潮水般的前仆后继的打了过来,将她淋得湿透。伸手一抹,她才发现一头的冷汗,也不知道是刚才跑过来太急还是因为害怕而流的。

“我身边有棵倒下的雪松,树干有我人这么粗,树尖比锥子还要锋利,吊着冰柱子。”

魏辅已经跑了过来,捏着另外一部手机,广播里依然在响着魏皓仁的声音,杜藜好像没听见,她的全部精力都竖起在了这部台式话筒中:“你是在树干的背后,还是在它面前,或者是在……”

“杜藜!”

“说啊!你说过不让我担心的,你在哪里?”

那头又在叹息,广播的音量那么大,杜藜却只听得到话筒里面雪的沙沙声。魏皓仁轻声说:“雪把树压垮了,横在了滑雪道上,我被卡在了两棵树中间,下半身都被雪给埋住了。”

杜藜猛地抽气,几乎要哭了出来:“你的脚,有没有受伤?手呢?头痛不痛?”

那边又在笑,杜藜呼吸一滞,突地流下泪来。魏皓仁在她面前的时候总是显得开心,以前没仔细想过,今天与那服务员对话的时候,这才明白,魏皓仁越是急躁担忧忐忑不安的时候,才会这么笑。声音会比往常的要低,气息短促,像是被人掐在喉咙里,笑意的尾端被极端不安的现实给掐去了头尾,只剩下中间的一个破音。

他说:“我没事。还能给你打电话,搜救犬就在旁边刨雪,头脑清醒。”

“真的?没骗我?”

“真的。”

杜藜脚下一软,差点支撑不住身体跌落到地上去,被女服务员半搂半拖的安在了沙发上。

魏辅趁机询问魏皓仁的具体情况。他们的内部电话里面有GPS的导航仪,里面记录了几千米雪山的所有雪峰湖泊和滑雪道,是专门为了营救滑雪人员而特定的。魏辅又开始让总操作室开始给其他外出的人员打电话,看看谁的位置最靠近,一迭声的安排着又走了。那头广播也关了,杜藜依然捧着话筒,只能听到沙沙的杂音:“喂!”

“我还在。”

杜藜呼出一口气,嗯了声,想了想,又说:“你的皮厚,不会被冻伤的。”

“你总是得理不饶人。放心好了,下次我不会独自一人在雪山滑行了。”他顿了顿,怀疑地问:“你在哭?”

哭么?好像哭了。杜藜摸摸脸颊,根本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落在嘴角都是咸味。服务员适时的递送来一条温柔的毛巾,她擦拭了番,轻巧的笑道:“等你回来,我再哭给你看。”

魏皓仁嘴角又扯起一抹笑,她还真的哭了。

那个即孤单又寂寞,明明脾气火爆还冷静自持的女人会为了他哭!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却觉得满身的温暖围绕,她的泪水成了一汪澄净的泉水,将他整个人都给浸泡在了里面。

他总算在她心中占据了一席之地了,多么不容易。

当滑入雪道之时,他还在想,要怎么才能得到这个女人的心,才能让她彻底的放下防备,真正的在现实生活中依靠自己一回。

杜藜太独立,太冷漠,这本就是都市人的特性,也是从事艺术工作者的常性。因为太敏感而容易被伤害,又因为伤害太深而变得冷酷,越是冷酷又越是吸引陌生人的靠近,一旦靠近却总是被对方的尖刺给扎得偏体鳞伤。人们总是看到艺术工作者地敏感多疑,却从来没有真正的想要去包容他们,谅解他们。人们总是一边看着他们疯狂的表达自己的思想,一边讽刺嘲笑他们的特立独行。

爱上他们多么容易,要他们回报自己又是多么的难。

好在,他认识杜藜够久,接触够深。随着年月的增长,自己有了足够成熟的性格,有了坚硬的翅膀,也有了宽阔温暖的胸怀,可以去主动地爱着她,保护着她,然后安静地等待她发现自己的好,接受自己的心意,然后回应。

雪依然在下,粗壮的树木之间那一个黑点被越埋越深,搜救犬的啸声带着悲壮,依然用着大头颅在雪堆中一推一拱,快些再快些……

作者有话要说:捂住脑袋,遁走~~~

颠三倒四三七桩

雪落在头发上的时候,总是先被体温暖成水,水滴顺着发丝滴落下来,再被冷风一吹,极少成多的积成了硬梆梆的冰。

魏皓仁的头顶已经一堆积雪,好在当初杜藜给他套了一层又一层的帽子,发丝没有湿,眼睛也被滑雪镜保护着,鼻梁嘴巴还被围巾蒙着,塞着的耳机暖乎乎的。也许暖的不是人,而是心。

再冷的天,只要稍微仰望,他也觉得晴天就在灰扑扑的云层之后。

从未有过的傻气!他却享受着自己常年冷静之后难得的青春热烈。

手机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杜藜给他单独画的手机屏保插图成了灰白,最后一闪也没了影像。他呆呆的看着那手机,嘴角还挂着笑,大半个身躯都埋在了雪堆里面,前后都是树干,树叶上累积的雪堆埋着中间的空隙,让人挣扎不出。

他应该有些担心,或者惧怕,再加上忐忑不安。方圆几里路中不知道有没有人,或者几十里,或者上百里路上才会见到雪山中的一个黑影,接收到了微弱的求救信号,赶来救他。天知道,什么时候才有人来,来之后能不能将他拖出这个雪堆。

搜救犬扒雪都扒累了,脑袋歪在不远处喘气,呵出的热雾瞬间就冰成了渣子。

时间比雪花飘落的速度还要慢,一片,两片,一分钟,一小时……

他半个肩膀和手臂在雪堆外面,剩下半个在雪堆里面,视线都是倾斜的,而杜藜的手机在另外的口袋中,一起被埋了。他想要掏出来,尝试着挣扎,每挪开一个缝隙,瞬间就被飘落的雪花给填满了,这样下去别说挣扎出来,不用多久,他裸在外面的半个身体也会被埋了进去。

动,还是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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