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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女豇豆红(出书版)(44)+番外

一思及此,我禁不住起了鸡皮疙瘩——这三只眼对天青的执念是有多深啊?一个不合意就随便开天眼到处放射激光,这样滥杀无辜的爱慕者,不要也罢。

“不错,小仙正是芳草门下的豇豆红。”深吸一口气,我向二郎神严肃表明身份立场,“也是真君未来的战略合作伙伴。”我故意将肚子高腆,俨然一尊巨大无比的摇钱树,心道你不是最喜欢赚钱吗?肯定舍不得弄死我吧。

果不其然,二郎神扬起嘴角笑了。

“你是说那妖界的真心花?也罢,明天摘几朵来与我看看。”他挥挥手,神色平静淡漠,略显一丝疲惫,“既然破了咒,仙子原体不便夜留灵霄殿,你先回去休息吧。”

我如逢大赦,赶紧跳下床开溜。

推开房门,不经意睹见转角幽暗处一抹翠色衣衫飘荡,寒意逼人。

——竟然偷窥?

爱而不得是滋生变态的最好温床,我打个寒颤,撒开腿飞也似的逃了。

———————————————————我不是变态的分割线———————————

屋外更深露重,北斗七星高挂,还是漫漫长夜。

我深一步浅一步的走着,脚步虚浮心神不安。

今日发生的种种,我总觉得会是什么大事的先兆,禁不住有些心惊肉跳起来。

胡思乱想好不容易走到仙谷门口,我呆住了。

一道淡青色的身影伫立于苍茫雾气之中,挺拔身姿,脖颈高长,仿佛丹青水墨悠然勾勒于宣纸之上——如果不看脸,他真是完美无缺的。

“圣、圣君?”我有些怀疑自己是在做梦,做恶梦——但凡有他在的梦都不是什么好梦。

那人陡然转身看我,目光灿若星辰。

“你到哪里去了?”眼前白影一晃,天青广袖一甩大步迈来。

“你到哪里去了?”他不费吹灰之力便寻得了我的手用力执住,眉头紧锁,神情郁结。

手腕彻骨剧痛,我只觉得胳膊几乎被掐断,心里哀叹果然是噩梦啊,才出狼口又入虎穴!

许是见我面露狰狞,天青这下减缓了力道,只是手指依旧紧紧扣住我脉门,半分不曾移开。

“你到哪里去了?”他不依不饶,又问一遍。

“小仙半夜睡不着,在外面散心,不想迷路了。”我唯唯诺诺垂下眼睫,打死也不敢说自己刚刚才从二郎神的床上跳下。

“竟然学会说谎了!”却闻耳边冷笑炸裂,撕裂般的疼痛再次传来。

“我在这儿等了一个白天一个晚上,你根本就不曾呆在谷中!”皎皎寒月中,天青面白如纸,眉心间火焰般的青印若隐若现,跟那讨命的厉鬼一般模样,“既不肯来苍南放牧,又不愿呆在门中修炼,说!你到底去哪儿了?!”

我怔了怔,抬眼打量他。

他的乌发上缀满了寒露,微微一动,就沿着发梢滴落下来——想必真是等了很久很久。

我本觉得他面目可憎,此时却软下心来,用另一只空着的手捻起衣袖,轻轻拂上他宽大瘦削的肩。

“圣君,我自然是会回来的,屋外寒气太重,你怎么不知道进屋去等呢?”

不想那气在头上的人听完这句话,仿佛中了颗银弹般,身子一颤。

“……你……”

天青低头望我,眼中是茫茫无涯不可言喻的凝重,神色比之先前要脆弱好几分,摇摇欲坠。

“圣君,你可千千万万不要怪我。”我见有机可乘,赶紧放软声音告饶,“前夜的恶梦实在太过可怕,小仙一整天都神魂颠倒不知所以,所以才去外面散心,不想却……却迷路了。”

似是知道我在说谎,天青的眼神更加黯淡,手指依旧没有挪动分毫。

“圣君!”我不得已使出杀手锏,“小仙之所以不去苍南,是因为梦见自己被人斩首于南天门前,我怕呢!”

——尚方宝剑祭出,应是遇神杀神遇佛砍佛所向披靡,不费吹灰之力便能让敌人弃械投降。

果不其然,天青啪的甩开我的手。

我顿时大舒一口长气,心想果然是捏对了七寸。

然而下一秒,他的手却绕上了我的背。

——咦?这苗头怎的不太对?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纳入一具温热的怀抱中。

“不要想,不要想。”宽大袖袍抚上眼睛,头顶有暗哑之声传来,沉如甸甸磐石。

我想挣扎,我想呕吐,我不甘心自己又被一个丑八怪吃豆腐了。

可现下借我一万个胆子,我也不敢对伟大的苍南圣君做出任何反抗,唯有盘算着尽量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做什么好呢?做什么才能不动声色转移注意力呢?

想了想,我决定趴在天青的怀里数羊。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在数到第一百八十九只羊的时候,忽然有冰凉如玉的物体从天而降,贴于我苍白的面颊上。

嗯?

我感觉那物体先是在我的面颊上停留了一小会儿,然后又依次划过了我的额头,眉梢,眼角,最后静静停留在唇珠中央。

“豆儿。”

只听天青低低叫了一声,便用那冰凉物体抬起我下颚,朝我欺身过来。

我呆呆看着他的脸离我越来越近,他的五官也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大——那挺直的鼻梁,长长的睫毛,青山般的远眉,棱角分明的唇……

——啊啊啊啊,我的菩提老祖啊!孩儿竟然要被全三界最丑的人轻薄了吗?!简直奇耻大辱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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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愤懑迷蒙中,我清楚感觉到什么东西从嘴巴里喷出来。

“豆儿!”天青神情惊慌,望着我手足无措。

我一抹嘴,不期然看到满手嫣红——娘的,竟然气急攻心,吐血了!

满目悲怆闭上双眼,我心中充满了英雄就义时的凄壮——想不到我豇豆苗苗英明一世,糊涂一时,竟差点被一个绝世丑男夺去了初吻!我不甘,我好恨!我要以死明志,我要守住清白,我要奋发图强!!

——霁蓝哥哥,豇豆苗苗对不住你,恐怕要先走一步了!

——黑无常哥哥,等我到了冥界,一定再来看你啊!

还没等我抒发完感情,视线突然被嘴边那抹白色吸引住。

原来天青不知于何时掏出一块手帕,正轻轻为我擦拭着嘴角。

冰肌玉骨,清香软糯,碰到肌肤上仿佛春雨融化润物无声,织物上以菊蕊为线,绣着一朵小小的梅花——毫无疑问,那是传说中用初雪编织的手帕。

每年初冬,取天庭玉麦山上的第一场雪花抽丝,以西王母的瑶池水淬炼,双手在千年寒潭中浸泡三十三天,最终才能编出一方小小的手帕。此法需要极高的灵力极快的手法,哪怕黄道婆也望尘莫及。可惜这制帕人英年早逝后继无人,雪帕就此成为三界的绝唱。我曾于芳主处见过此物图片多次,次次都垂涎三尺,本以为此生都无缘得见,想不到如今竟被天青带在了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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