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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牌小艾(94)

我突然明白为什么刚才西域军队要逼着朔军不断后退,他们是逼着朔军到一片开阔地,那里弓箭能够发挥到最好的效用,甚至不用费力去瞄准。他们一定挤挤挨挨地靠在一起,然后大片大片的人倒下,这是一场实力悬殊的屠杀。那个达克尔说的对,朔军没有胜算。

不止没有胜算,而且,输得很惨。

那种浓烈的铁器和鲜血混在一起的味道,让我闭上眼睛就能想到那场面,兵士们一个接一个的中箭倒下,刚才还仿佛杀人机器的他们现在在他们生命的最后一刻还原了他们最本质的一面,一个丈夫,一个儿子,一个父亲……一个人……他们在倒下的时候,会不会对刚才的屠杀感到后悔?还是面上戴着一种名为愿赌服输的苦笑?

我忍不住干呕。

阿狄替我顺着后背:“面对十几具死尸时也没见你是这种样子,怎么现在光听听就不成了?”

我眼泪汪汪地瞪他一眼,羞涩地:“谁告诉你我是恶心?人家害喜成不成啊?”

阿狄手一僵,然后满脸被打败的神情,气急败坏地:“你个蠢女,不说话可不可以?”

说话间,外面的各种响动渐渐止息,达克尔的声音再次响起:“墨让,出来,我是西域右帅达克尔,我会保证你的安全,跟我去西域。”

阿狄嘿嘿地笑,许是我有些敏感,我觉得他笑声里很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看来,你的心上人还和西域关系不错?”

我看他一眼,拜托,他是墨家的继承人,墨家大量先进技术的拥有者。现在朔国的皇帝竟然想把他弃之不用,一拍两散,这样好的一个捡便宜的机会,这样一笔明显的此消彼长的账,西域的王难道还算不过来么?

我突然笑了,然后越笑越开心,阿狄惊讶地:“女人!你怎么了?!”

我摆摆手,给他一个没事的手势。

真的没事,我只不过是突然想通了一件事。

墨让不会跟他们走,但墨让最终的目的地会是西域。

如果墨让是被逼出逃,现在满世界都是追杀他的人,只有在一个地方,他能够得到很好的保护,那就是西域,所以无论他再怎么不甘愿,他都会去。如果他的出逃是计划中的……那么皇帝一定是在给他一个足够的理由,要他去做一件事,而我们的两个邻国,很显然西域更具威胁力,所以墨让兜兜转转,还是会去西域。

但是他现在不会出现,他应该早就借刚才西域与大朔的军队火拼所造成的骚动跑了。

如果一件好东西得到的太过容易,难免会让人生疑。

我心情大好,瞥了一眼阿狄,小子,要早些送你回家了呢。

因为知道了结果,接下来我不可避免地抱着一种看戏的心情关注着外面的动静。不多时,那声音再次发话:“关闭城门,召集百姓,全城搜查,尸体就地焚烧!”

不同于朔军,西域的军队有充足的时间完成搜查,也因此采用了较温和的方式对照画像。其实士兵也是人,不是魔鬼,他们也不喜欢看到流血。谁愿不停的杀人杀人呢?就连屠夫在没有报酬的情况下,也会拒绝杀猪的吧?咳,这比方打的,还真是诡异。长话短说,我和阿狄在第一轮的搜查就被排除了,我们站在队列边上伸长了脖子寻找萧白的身影,但是仍旧没有发现。

这家伙是属什么的?怎么可能藏得这么隐蔽?

阿狄转头,话里带着深深的疑惑:“他不会功夫?”

我愣了一下:“啊,大概吧。”顾左右而言他,“不必理会,他耐磨耐用的很,饿个十天半个月也是小意思。”

阿狄睁大他漂亮的眼睛,愤愤:“有你这样的老板,真是倒霉透了。”

我笑:“嘿,是吗?”有我这样尊重下属隐私且不克扣工钱的老板,应该是员工的幸福吧?

一个小头目样的人扯着嗓子喊:“余下的人脱掉衣服,一件都不许留!”

嗨,这个就属于少儿不宜的范围了,忙背转身子走远了几步,阿狄跟上来奸笑:“总算看出了你女人的一面!”又好奇的,“他们在找什么?为什么要脱掉衣服?”

身后传来响亮的泼水声,像是一盆盆清水直接打在人身上的声音,我低声回他:“找属于墨者的标记墨让是墨者,而墨者身上都会有一块属于墨者的刺青,大多是某种动物,或者某个有意义的字,就像你们的图腾。”

阿狄明了地点头,跟着我默默地站在一旁,听他们闹哄哄地检查。意料中的一无所获。

又折腾了大半天,折腾到太阳西斜,木涯的土墙被染成了橘红的颜色,西域的军队才慢慢不甘心的离去。空城中充斥着还未完全散去的鲜血的味道,和尸体焚烧后所发出的焦臭的气息。难以想象,这样一个几近空城的地方,就是晌午那个热闹的熙熙攘攘的小城。

萧白不知从哪里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气喘吁吁:“我……我躲在口枯井里,上来的时候大费了一番功夫!”

阿狄转过身,冷冷地:“你究竟是谁?”

萧白愣住了:“什么?”

阿狄重复:“你明明会功夫,你……究竟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今天心情很好mua大家

老一套的:请继续有爱的冒泡吧阿狄转过身,冷冷地:“你究竟是谁?”

萧白愣住了:“什么?”

阿狄重复:“你明明会功夫,你……究竟是谁?”

我轻咳一声:“阿狄,你想太多了。”

阿狄转头,狠狠瞪我一眼:女人,我请你闭嘴!

哟哟,小狮子发飙了?好女不吃眼前亏,我有权利保持沉默。我抱着手,往边上走了几步,以示两不相帮。

嘁,不是我鄙视你,就算我保持沉默,你也问不出什么来。

阿狄直视着萧白,声音缓慢而清晰:“在有间客栈时,我们都在后园,你独自待在大堂,但 我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有听到你发出任何声音。虽然你在大堂里做出等我们出来的姿态,可是你气息烦乱,体温比我们进去时还要高上一些,额角也有薄薄的一层汗液。很明显,你刚刚做了大量的运动。你当时去了哪里?我和女人在后园耽搁的时间虽然不短,但必然不够你一个‘不会功夫’的人在客栈和你想要去的地方跑个来回的时间,所以你有功夫,而且,轻功不弱。”他说话时,一直看着萧白,似乎想从他的表情中找出一丝破绽,可是萧白脸上,至少在我看来,面无表情。

阿狄顿了顿,继续:“还有刚才,女人推你进的那家民居显然没有供你躲藏的地方。虽然我和女人拦住了起初朔军的屠杀,可是后来西域官兵搜查的时候,他们极其细致地搜遍了木涯的每个角落,如果你不会武功,我敢打保票,无论你躲到哪里,那个地方都必然是极容易被搜到的,你都会被找出来,但你没有,这说明了什么?”

阿狄上前一步,紧盯着他眼睛:“如果你有功夫,你之前为什么不说明?为什么要装作文弱书生的样子?你究竟有什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