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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天下(原名:天下/出书版)(234)

,他说那是故友的随从,让属下不必多管闲事。”立于逐风身后的那名下属忙回了话。他自知实力

不如那人,遂在第一时间将此事告知了逐风。

琳琅与逐风相视一眼,安心之余,又充满忧虑。她沉思片刻,道:“传令下去,让弟兄们即刻

离开青州。”

李砚此行本就是为“故友”而来,这位故友,指得便是昔日的当朝右相望苏公子、如今的夙轩

衾。被夙轩衾的人带走倒是遂了李砚的心意,但是这么一来,势必会有人知道他们在青州,所以这

青州城也不能再待了,待得越久,就越危险。

逐风点头之后,便与那名下属退了出去。——.

李砚睁开眼,便见自己处在一间厢房中,四周景物十分陌生,却不难猜出自己此时身在东勒。

东勒厢房的格局与大毓的大为不同,房内摆设多见陶器,而大毓人从玉与瓷,屋内断然不会摆

设陶器。

一名身着东勒服侍的侍女推门而人,见他已经醒来,遂露出笑容,说道:“公子睡了多日,终

于醒了。”

“这是哪儿?”李砚坐起身,揉了揉发疼的后颈,心头暗骂伍一下手过狠,他的后颈到现在还

觉得酸疼。天下数国,各有各的语言,除了北齐外,其余数国语言相差无几,浅学之便可融会贯通

,故而沟通并非难事。

“隋邑。”侍女如实答道。

李砚自是知道隋邑这个地方。

隋邑地处东勒东南部,临近边城淮都,因大毓军队据守淮都,隋邑便成了东勒与大毓军队对抗

的重要据点。

东勒大将苏妩现今正是驻守在此处。

侍女见他不说话,又笑道:“公子若是饿了,奴婢这便去端些食物过来。”

说完,也不待李砚答话,转身便走了。

李砚本想开口叫住她,想了想也便任由她去了。

不多时,侍女领着一群人陆陆续续地上了菜,端上桌的菜色盘盘精致无比,速度之迅速让李砚

有些佩服。

侍女在桌上摆下了两副碗筷,菜上完后,那侍女领着方才那些下人退了出去。李砚瞄了另一副

碗筷一眼,拿起自己面前的筷子,正要下手,便见有人推门而人。

来人走向他,而后在他身旁的位子坐下,道:“砚少,好久不见。”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如此算来,你我确实是许久不见。”李砚睨他一眼,问道,“你说我

该叫你望苏,还是夙轩衾?”

“我本姓夙,望苏本就算不得什么名字,你若不介意,就唤我轩衾吧。” 夙轩衾微微一笑,手

中不见了从前珍爱如命的折扇,斟了几杯酒后,道:“这杯,敬你我故交重逢。”

李砚也不拒绝,抬手饮下那杯酒。

.

夙轩余敬你我

夙轩衾忽笑问道:“伐们夙国的美食与大毓相比,如何?”

李砚却答非所问,道:“你与从前确有几分不同了。” ——.

“哦?只有几分?”夙轩衾凤眼一挑,“我倒以为是大不相同了。”

“望苏,你还记得我们相识至今多少年了吗?”李砚放bb S.J oOYOO. nE T下手中的

筷子,望着他的眼睛,神情专注而认真。

夙轩衾对他的称呼不置可否,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末了敛了笑,声音悠扬,夹着一

丝叹息,道:“十四年之久了。”

初识那年,他们尚且年少,或许性子都各不同,却曾相知相惜,生死与共。如今也才过了十四

年,一切都变了。

“从前同游衡山之时,我曾笑言年老之时能再与你们一同抚琴煮酒,把酒言欢。如今看来,大

无可能了。”李砚轻轻一笑,散落额间的碎发遮住了眉眼,让人看不清他的脸。

“你就当那只是一个梦吧。”夙轩衾轻轻撂下酒杯,笑得着实妖媚,却让人觉得那笑容太过于

不真切。笑容之下,却无人能知道他的心中在想些什么。

“你难道就不能——”

李砚话还未说完,便被他打断。他的笑容蓦地变得冷冽,语气尖如利刃,似乎想将听者刺得遍

体鳞伤,“你知道这么多年,我为什么而活吗?为了复仇。失去夙国的夙人,就失去了做人的尊严

,甚至连猪狗都不如!猪狗尚且存着骨气,可夙人呢,夙人无从选择。他们之中多少人曾试图自尽

,却连死都不能。我昔日的家园毁于大毓人之手,昔日的臣民死于大毓人之手,你若是想劝我,大

可不必!我与你们大毓有血海深仇、亡国之恨,此仇不共戴天,决计不会因为任何理由停战。”

转眼之间,夙轩衾已经将自己和李砚分得十分清楚明白,也让李砚明白他们之间的这条鸿沟不

会因他们多年的交情而消失。

李家载史,这些事李砚自幼在自己书库中熟读到大,又怎会不清楚?早年太祖皇帝曾心软放过

了北齐战俘,仁厚待之,最终却被这些人反咬一口,差点让大毓基业付之一炬,故而后来任远大将

军选择坑杀夙国三十万人虽极为残忍却也不是不可理解。故而,他明白今日夙轩衾对大毓恨之人骨

亦是情有可原。

李砚一手执袖一手拿起酒壶为夙轩衾斟了酒,亦为自己斟满后,端起酒,道:“这杯洒,敬你

我往日情分。”

昔年他逃家,遇到了一生引为知己的至交。三年后,其中之一登上了帝位,只可远砚而不可再

靠近。现在,仅剩的一个也背弃了誓言,或许下次再见,便再也不是朋友。——.

若说不难过,那必是违心之论。

夙轩衾端起酒,手顿了顿,最后还是喝下了那杯酒。他放下酒杯,什么话也没说便起身离开。

“你若想走,只须知会一声,我会让伍一安全地将你送回大毓。”到了门口,他终是停了下来

,道,“不管你们信,抑或是不信,虽然与你们最初的相识是我刻意为之,但后来我与你们一样许

之以心,待之以诚,从未有过虚假。若我不是夙轩衾,你们会是我这辈子最后的朋友。如今选择与

你们反目,我却并不后悔,因为我生来就是夙国的小皇子,就如你生来就是李家人一样,无从选择

。”

夙轩衾正对着门,面上是何表情李砚无从得知,语气亦十分平缓,让他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李砚叹息一声,问道:“下次见面,不再是朋友了,对吗?”

“是的。”

夙轩衾说完后,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背影决绝,毫不留恋。

李砚兀自吃着桌上的东西,食物虽鲜美,他却嚼之无味。

耳畔似乎还回响着多年前他们的豪言壮语,少时的笑颜就此印刻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但那些豪

言浅笑,却有如风雨来临前的天色,灰蒙蒙的在他的心尖盖上了一层阴履,无力感越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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