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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竹马那个他(10)

或者,一只五毛钱的,娃娃头冰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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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四的晚自习,阿晋没来上课。

我找了各种借口频频回头朝他的座位上望,秋水都快望穿了也没见着半个人影。倒是他的同桌“大傻”以为我暗恋上他了,一个劲儿朝着我害羞狂笑,差点儿没把我给恶到喜玛拉雅山上。

放学的时候,我只好一个人独自回家。分手时甘露叮嘱我:“四中附近那块儿最近挺乱的,你小心些。”

“一四七”是我们市里面最好的三所重点中学,其中四中以擅长外语教学和择校费奇高而闻名。想当年小升初的时候,我妈和司徒妈一致认定该校官商子女太多,攀比现象严重,为了不让纯洁的孩子被玷污,商量后决定把我们送到了离家稍远一些的七中——该校以硬件设施和教学质量成畸形反比而著称。

路过四中的时候,我稍微提了一下速。

甘露是消息灵通人士,和那些所谓的“社会人士”也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她的话,应该是没错。

我边走边向四周望,心里祈祷着今天可千万得平平安安,不然回家就宰死那叫司徒的。

路过昏暗的街道口时,我忽然听见里面传来一声闷哼。

心里猛的一激灵——我知道自己应该目不斜视地继续往下走,应该当作什么都没听见。

但脖子它不听使唤,我终于还是转过了头,往里一看。

然后我就呆在了那里,脚步沉得,再也迈不开。

以前我常常喜欢对司徒晋叫嚣一句话——老娘不是被吓大的。因为我觉得,自己看多了港片武打片,早已对“黑社会”的那一套有了长足的认识。

可我万万没想到,他们会发生在中学生身上。

而且就在我面前,活生生的人,活生生的血,以及——活生生的刀。

我看见十来个少年,正围殴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

他们把他推倒在地上,然后不停地拳脚相加,肆意践踏。

年轻男人的脸破了,额头上汩汩往外冒着鲜红的血,他无力反抗,只能蜷着身子护住自己的要害部位。

“X你妈的,谁叫你得罪X哥?”他们边打边骂,一批人空拳打完了,很快又来一批手里提着棍子的,使着劲往那人身上砸。

然后其他几个手拿西瓜刀的,簇拥着一个抽烟少年,望着这一切冷笑。

西瓜刀明晃晃的光映在我脸上,我呆呆看着这一切——

血!血!好多的血!

我的膝关节顿时软了,全身的寒毛都竖立了起来。

在胃里的东西全部翻腾上来以前,有人发现了我,他们开始冲着我大喊:“嘿——小妞!看什么看!”

然后就有一个手提着刀的人,迈开大步朝我走过来。

我想跑,可脚软绵绵的就是使不上劲儿——妈的,我从来没有如此讨厌过自己的恐血症!

然后我感觉自己的视野模糊了,恐惧扼住了我的喉咙——因为那个人迎着我的脸,高高举起了右手。

“你还不逃?”

忽然,有个冷冰冰的声音传过来。

呃?我瞪大了眼寻声望去——黑头发,大衬衣,松松垮垮的站姿,是那天在后校门遇见的男生!

他还是那一张淡漠的脸,食指中指间依旧夹着一根烟,慢慢吞云吐雾着。

漆黑的一双眼睛,透过了缭缭白烟,正静静朝我看来。

“我……我不是故意……”我慌忙摆摆手,竭力忍住即将要落下的眼泪,“我只是恐血……”

在这样的紧要关头,傻子都知道撇清关系是最好的自我保护法,我徐安安没种也就没这一回吧!

“哼!”他转过了脸没再看我,索性扔了烟将双手插进裤兜里,懒洋洋地朝其它人说:“今天也差不多了,走吧。”

于是他们一行人丢下了伤者,笑嘻嘻地大摇大摆着从我身边走过了。

我呆呆看着他们一个个地路过,还隐约闻到了血的腥臭,然而他们浑然不觉,依旧兴奋议论着今天的战绩。

“陶哥……”“陶哥……”

我听见他们这样称呼那个少年,语气恭敬。

然后那个“陶哥”忽然转过头来,笑容诡异地问了我一句:

“你是不是被陆中郑XX看上的那个徐安安?”

我傻傻凝望着他,既没点头,也没摇头。

他笑了,意味深长。

“那家伙还真他妈的没品。”

他用一种极其厌恶的目光,冷冷打量了我一眼。

身边的小喽罗开始哈哈大笑,姿态疯狂。

然后他在大家的簇拥下,潇洒走掉了。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走了很远一段距离。于是我再也忍不住,冲着他的背影就死命大喊:“你拽什么拽?老娘也是和斧头干过架的——你这王八蛋去死吧,永远别想回来!!!”

我不知他听见没有,反正他的脚步一直没停。

然后我转过了脸,眼泪一下子,全都流了出来。

回到家,我依旧是惊魂未定,正准备把这事儿讲给母亲听,她反倒先开了口:

“阿晋生病了,他妈打电话过来,要你明天帮他请假。”

“生病?生什么病?”我僵着一张脸,喃喃开口。

“感冒吧好象,你一会儿下楼去看看,顺便带点儿药过去。”她没注意到我的异常,转过身进屋拿药去了。

我拿着药默默下了楼,然后走进隔壁单元的阿晋家。

进屋的时候阿姨很高兴,让我先去看看阿晋再走,司徒叔叔刚刚从外面开会回来,兴高采烈打着酒嗝向我问好。

然后我进了阿晋的房间,他正躺在床上看小说——《射雕英雄传》。

我走到他床边坐下,一声不吭。

“出什么事了?”不到三秒,他立刻放下手中的书,诧异地向我看来。

眼泪又要涌出,我用手一抹,挡回去了。

“阿晋,”我叫他的名字,声音哽咽,“……我……我刚才遇到流氓了。”

“什么?”他一下子丢开手中的书,脸色铁青,语气凌厉,“在哪里?学生还是混混?”

“在四中后门口……”我拼命想堵住眼泪,声音时断时续,“他们没打我,只是吓唬我……”

“是么?”他顿时松了口气,皱着眉头道:“真不该让你一个人回家,我忘记找人送你了。”

“阿晋!”我紧紧咬住下唇,脸上血色全无,“他们太可怕了,十几人个围殴一个!尤其是有个叫‘陶哥’的,见了血还在笑……”

“姓陶?!”阿晋猛地直起身子,脊梁僵硬,指关节泛白。

“怎么了?”我不明就里地看着他。从小到大,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紧张失控的阿晋——即使大考前迟到他也不曾这样。

“安安!”他望着我,脸色凝重,“答应我,以后要离那家伙远远的!绝对不能多看他一眼!”

“他很厉害么?”我顿时忘了恐惧,一下子好奇起来,“有多厉害呀,杀过人?放过火?还是坐过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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