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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套的自我修养(13)

我突然联想到了容嬷嬷的小黑屋。

救命。

我下意识地缩了缩,程铮立即手上加力,低声哄道:“乖一点。”

我真佩服我自己,在这种情况下还有闲情花痴他此时的声音低沉暗哑,较之平常又多了一分不可言说的魅力。据说女人都是声控,沙哑性感的声音比性感的容貌更能引发荷尔蒙的泛滥。我一边给自己找理由一边身不由己地酥了半边身子,哪还记得挣扎。

得亏我不是女主角,不然我这样的心路历程曝光在众目睽睽之下,怕是作者又要背上“觊觎未成年”的骂名了。

天突在锁骨中间,关元却在丹田往下耻骨往上的部位,要在那里施针,不在画面上标一行“未成年人请在父母指导下观看”是不可能的。程铮作为未成年人,解衣带的手指理所当然地僵了僵。

我笑着轻咳一声:“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再说你也不是第一次了程少侠。”

程铮立即麻利儿地替我解开亵裤,扯着裤带小心地往下褪了褪,只堪堪露出关元穴便不再往下了,修长的手指就在原地帮我按着,确保衣物既不妨碍治疗又不会让我失了面子。

我笑着道一声多谢,韩掌门奇怪地看我一眼,而后又是一锥子扎了下去。

耻骨附近正经的一点肉都没有,他一下针,理所当然就扎到了骨头,我疼得嗷一嗓子,扭头咬住自己的肩膀。

程铮掐住我下巴叫我松口:“受不住可以咬我。”说着当真把左臂横在我嘴边。

我摇头避开,一边喘一边笑:“咬在你身,疼在我心啊。”爱谁谁吧,我都遭这么大罪了,不给我点员工福利实在说不过去。

程铮顿了一下才道:“都这样了还没个正形。”

韩掌门又看我一眼,指使程铮:“气海。”

他立即抵住我丹田,又送入一股内力。

就仿佛在寒潭中倒了盆热水进去,我只感到丹田暖了一下,便又被汹涌的寒气包裹住。

折腾了这么半天,我的感官早就变得麻木,总之都是腔子冰凉,上一点下一点倒是没觉出不同来。

韩掌门伸手探了探,又取出一枚金针放在火上烧热,迅速扎入玉堂穴中。

与之前几乎划在骨头上的尖锐刺痛不同,这一次是带着混响的钝痛。

玉堂就在膻中穴上方,膻中穴又是人身一大死穴,莫说拿针扎,就算只是没功夫的壮汉打一拳都够我受的。我顿觉眼前发黑头顶发麻,连叫都叫不出来了。

好在这一针晕得并不长久,韩掌门手下不停,又连续取了两枚金针烧热,依次扎入巨阙、阴交两穴中,握住针柄捻转片刻方松了手,长出一口气使袖擦汗道:“总算是有惊无险!”

我垂眼瞄了瞄身上剑齿龙一样插着的五根金针,觉得这个结论恐怕下得稍微早了点。

不过客套话还是要说的,我冲他吃力地欠身道:“多谢掌门师爷救命之恩。”

韩掌门摆摆手制止了我,走到桌边倒了杯茶递给程铮,示意他喂我喝下,自己则双目炯炯地看着我:“如期,你幼时可曾遇到过什么江湖中人?”

我想了想,摇头道:“师爷是否想问我幼时受没受过内伤?没有,我自小连病都没怎么生过,叔叔婶婶看着我长大,也从没提过这方面的事。”穿越就是有这点好处,不用他们提,我自满月以来就自己记事了。

韩掌门点点头,沉吟半晌:“这寒气在你体内蛰伏已久,被你自个儿消化封闭入五脏六腑,日久天长,磨得我也看不出来原本的样子了。我现在虽然将它再度封入气海,但总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更何况它得了程铮的两段内力,再发作恐怕还要厉害。——事不宜迟,程铮,你即刻去收拾东西,这就带着如期赶赴药王谷吧。”

程铮低声应是,轻轻将我放平躺在床上,快步离开。

韩掌门也随着起身,低头看我一眼,目光闪烁不定,像是沉思又像是惊讶,我一时福至心灵,不禁出声询问:“掌门师爷可认识我爹娘?我爹叫谢霜,我娘……大概姓夏。”

掌门一惊,沉思片刻后摇头道:“我的确认识几位姓谢、姓夏的江湖人士,但没有一位叫做谢霜的,夏么……”他苦笑一声,“我认识的人里,只有你师祖、青阳派前掌门姓夏,夏渊。他膝下的确育有一女,只是……”

我隐约记得青阳前掌门全家都在八年前与魔教一役中丧生,连一丝血脉都没留下,刚刚我那一问,似乎是犯了青阳派的忌讳。我连忙道歉:“是弟子鲁莽……”

韩掌门摆一摆手:“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好好躺着莫要乱动,我帮你拔针。”说着又坐下,将金针捻转几圈之后,按照施针的先后顺序依次拔出。

我喘了一会,撑着身子慢慢将衣服穿好,又被韩掌门按回去,嘱咐我莫要乱动,先闭着眼养养神。

疼过这么一遭,我确实累得够呛,同掌门师爷客气几句就倒下睡了。

这次,应该不会再冷醒了吧?

正文 自愿还是胁迫

如果我在青阳派待得时间再长些,我大概会动手写一本手册,叫做《青阳派各种起床方法之我见》。

从被师父拎起来被师姐摇起来到被师叔爷拽起来,从饿醒惊醒吓醒累醒疼醒再到冻醒,我的起床方式一直在不停地刷新着,本日恰逢大酬宾,冻醒之后买一送一,再被小师姐捏着鼻子憋醒一次。

楚修竹眼角微湿鼻头泛红,明显刚刚哭过,脸上还残留着擦脸过猛所致的红印。

我故作惊讶:“是谁惹得我们美丽坚强的师姐哭鼻子,可是少阳师兄又欺负你了?”

小丫头被我气乐了:“咱们几天没见,你第一句就同我说这个?”她伸指戳我额头,装出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自打听说师叔爷接手教你功夫,我便知道你要吃些苦头的,可没成想你会病成这样。——你啊,真是半点都不让人省心!”

我摊手耸肩地笑:“不怪师叔爷,是我思念师姐过度,致使相思成疾啊。”

楚修竹憋不住一笑,又立即撅着嘴轻轻拍我一下:“你啊你,初见时闷葫芦一样,熟了就现出原形来,活脱一个小登徒子!”再蹙眉问我,“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小时候受过内伤?”

我耸耸肩:“我也不清楚,也许到了药王谷就知道了吧。”

她听了沉默半晌,从怀里摸出个平安符塞到我手心里:“我刚出生不久就生了一场大病,据说当时十分凶险,家里连棺材都准备好了,后来我娘去庙里求了个平安符回来给我贴身带着,病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好了。这符我从来没离过身,不过眼下,你比我更需要神明庇护。”

她将我的手攥成个拳头握住平安符,眼中泪光盈盈:“别推!这是我娘留给我的唯一物事,现下不过是借给你罢了,我可等你回来亲手还我!”

我鼻子也是一酸,赶忙笑着点头:“好。”余光中看到程铮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门口,忙也冲他一笑,“是要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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