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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套的自我修养(109)

了因闻声抬头,眼中似有水光:“师傅,弟子的佛珠散了,怎么找都还差两颗……”

无色皱眉看他,半晌压着怒气低声道:“那你就继续找!”说罢一甩袖子大步而去,我和程铮连忙匆匆跟上。走了几步,我又趁着转弯时偷眼看他,却见那小和尚双手捧着佛珠低着头不断抹泪,眼泪却仿佛怎么也抹不完一般。

还有愧疚之心,又是如此聪慧,这孩子是个反间的好苗子啊。

我长出一口气,快走几步拉住程铮的手,程铮了然地瞥一眼我,用唇语问道:“放心了?”

我嘻笑着做口型:“知我者相公也!”

无色急着去广济大师那边复命,因此半路便与我们分道扬镳,换上一名小沙弥客气为我们引路,道说属于我二人的两间厢房就安排在药先生和向靖闻的旁边,现已收拾妥当,这就带我们过去。

程铮却平平道:“我们是夫妻,一间房即可。”

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小沙弥从善如流地表示随你们的便,我们这儿住宿不用结婚证。

我一边皮笑肉不笑,一边用指甲在程铮手心掐出几个月牙来。

程铮伸掌包住我拳头轻轻婆娑,看着我无声道:“我自有考量。”

我长叹一声,心说我当然也知道相公你不会是由于欲.火焚身才做出如此要求的,然而药先生和向大哥的八婆之魂燃烧起来却是个大麻烦,待会不定要怎么取笑咱们呢!

然而出乎我意料,两人的取笑之辞十分的内敛含蓄,向靖闻只殷殷嘱咐说给我们留了饭,都累了一天了快些吃了睡去,别耽搁得太晚,反误了明天的正事。

他的那个“睡”字咬得格外字正腔圆。

药先生则握着茶杯,轻描淡写地说老年人睡得浅,你们年轻人动作轻些。

顿了顿才补上说,我是说洗漱说话什么的,你们可别想歪了。

哼,这摆明了就是叫我想歪么!

我被憋到内伤却无法反击,只得狠狠瞪了两人一眼,胡乱塞了半个馒头便转身进屋,将门板狠狠关上。

过得片刻,程铮也推门进来,锁好门翻身上床,仍旧如往常一般在床尾打坐,低声向我道:“睡。”

我歪在床上哼哼:“有名无实,货不对板,我憋屈得睡不着!”

程铮无奈地看我一眼,把我抱到身边,将我大头枕在他腿上:“这样可以了么?”

我笑眯眯地点点自己嘴唇:“还差点。”

他不理我,低声同我商量:“到得明日,若是向靖声仍不能赶来,我们便不等他,就此启程前往乌头峰,为你祛除体内蛊毒。”

我眨眨眼睛,无声问他:“乌头苗家?”

程铮点点头:“可能,总要去了才能确定。”

我想了一会,也点头道:“也好。如今我身份尴尬,在中原待得久了,恐怕正邪两道都要来打我的主意,倒不如先南下避避风头,理清头绪之后再回来。”

程铮微微颔首:“正是此理。”说罢低头在我唇上蜻蜓点水地一吻,又迅速以手掌覆住我双眼,沉声道,“累了一天了,睡。”

我抓着他手笑道:“最后一个问题,相公你跟我住一间房的那个‘自有考量’,是怕我出事么?”咱们在少林寺的地盘上还要这样小心谨慎,是因为地图的缘故?

程铮顿了顿,轻声反问:“我三次眼睁睁看着你离我而去,如何还能再容忍第四次?”

我却是没想到他会这样回我,不由一怔,而后亦觉得心中酸涩,连忙拿开他手,仰头看着他,一字一句低声道:“你放心,从今以后,我再不会离开你,我保证。”

他摇头道:“不必你来保证。从今以后,由我护你周全。”

我笑着抱住他:“好啊。我早就说过,三从四德我还是懂得的,以后若有人欺负了我,就全靠相公做主啦!”

也是我乌鸦嘴,第二日,向靖声就专程欺负我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20号考试日,请祝我好人品!

正文 趁着针锋相对

第二日一早,小沙弥便来报说,向家三公子来访,特请程少侠一叙。

向大哥挑着眉毛看看我又看看程铮,似要开口发问,然而看到药先生的眼色,便又咽了回去,只向我笑道:“我弟弟有伤在身,脾气难免急躁些,你们别同他较真啊。”

我只来得及向他歉意一笑,便被程铮拉着出了门。

程铮待走了一段路之后方向我低声嘱咐道:“放心,有我在,他不敢造次。”

我答应一声,想了想又拉着他手道:“左右向靖声都拿我当作魔教妖女看待,不如还是我扮白脸,你扮红脸罢!而且我是苦主,有些话,即使我说重些也没什么,闹僵了还有你帮忙调和。但若你也落力为我说话,他气血上脑,反说你被我蒙了心智、倒打一耙却是难办。”

程铮沉默片刻,点头道:“也好。你想说什么只管说,骂他也使得。”

我喷笑,向他挤眉弄眼道:“相公你如此溺爱,迟早要将我宠成个烂桃!”

程铮反握住我手,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四个字:正有此意。

我嘴巴快咧到了耳根。

小沙弥将我二人引到间厢房外面便止步告退,程铮也不敲门,直接拉着我推门进去。

向靖声半卧在一张软榻上,面色惨白,看起来果然伤得不轻。他本是笑看着门口,然而只看了我一眼便脸色大变,视线缓缓滑落到我和程铮交握的双手上,一愣之后旋即了然:“谢如期!”

他眼中怒意渐生,脸上黑一阵白一阵,愈发显得气色不佳。

程铮上前一步,沉默地挡在我面前。

我轻咳一声,露出半张脸缓声劝他:“还请盟主以身体为重,稍安勿躁。”

向靖声看了程铮一眼,将怒色微微收敛了一些,讽刺地拱手道:“多谢魔教圣女关心。还望圣女不吝示下,楚修竹现下人在何处?”

我干脆道:“还在魔教。”

他一愣,继而怒问:“为什么!”

我清清嗓子:“师姐令盟主的周密计划功亏一篑,更害您受伤,自己却被东方厉救回一条性命,因此心中十分过意不去,总想尽力补偿。再加上东方厉对师姐的执念日深,她恐怕自己回来中原之后,东方厉对您不利,到时令得您因她之故被正道误会、落得众叛亲离却是不妙。因此想出这鱼目混珠之计,暂且与其虚与委蛇……”

“说谎!”向靖声一声暴喝打断我,盯着我切齿道,“小竹向来行事坦荡,纵是心中有愧,也会立即回来同我解释清楚,绝不可能一句话都不说便留在魔教!且她自从知晓昔日所念非人一来,便一直对魔教避之唯恐不及,又怎会突然转了性子,甘愿同流合污?定是你仗着与她幼时的情谊巧言令色,骗她心软上当,实际却是正中你和东方厉下怀!”

他还要再说,程铮却唰地一声抽出软剑,剑尖直指着他咽喉。

向靖声止住话头,讽刺地看着寒光闪闪的剑刃,挑眉道:“程少侠若要杀我,便只管动手。不过我却还要说一句,你这一剑下去,帮的不是她,而是东方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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