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逼娼为良(95)

我是孤身一人,这是个好消息。

好吧,第一步行动就此确立,我得把嘴里这个烂麻核抠出来。

它要是一直待在我嘴里,我可能就要成为第一个因为不断流口水而脱水死亡的肉票了,更何况,牙齿是我现在唯一的武器。

人家是武装到牙齿,我是用牙齿做武装。忒寒酸了。

我反扭着胳膊,拼命用两根中指不停地撩拨嘴里那个圆球,想要把它夹出来。无奈手指头并在一起,我嘴巴太小麻核太大,捅了半天只会更深入,舌头不但帮不上什么忙,反而一动弹麻核就更往嗓子眼里沉。

我不由绝望地想起被无数先烈证实过的“不要把灯泡塞进嘴里”这条箴言,如果麻核和灯泡一个效果的话,洒家估计只能把下巴卸了才能拿出来了。

我想象了一下该场景的凄惨程度,忍不住想哭。

不不,别哭,有没有时间哭倒是次要的,我已经渴得肺里冒火,不能再浪费宝贵的水分了。

我努力跪在地上,低头含胸,用胳膊肘撑地,把两根指头拼命往嘴里伸。

阿老先生说,给我一根杠杆,我能撬动整个地球。

我只想说,给我一张姚晨那样的大嘴,让我摆脱这该死的麻核。

万幸这东西表面并不光滑,我重复试验,终于找到了两条能够让我指甲嵌进去的缝隙,别住之后再拼命往外拉,这玩意终于有松动的意思。

我万分欣喜,一边控制不住地干呕一边继续抠它,直到我抠得两根手指头仿佛要断了,麻核才终于扑哧一下被我喷出来,掉在地上之后还调皮地转了一圈。

我松了口气,活动活动下巴,这才觉得牙床疼得厉害,满口的牙好像都有些松动,支撑身体的手肘和膝盖都已经又僵又疼,动一下都跟针扎似的难受。前襟上满是口水,散发出酸臭的味道,头发散乱下来,又被嘴边的口水粘在脸上,我动一动就仿佛有盘丝洞的蛛丝执着地拉着我,恶心得我恨不得立刻把自己扔在水里。

冷静下来,呼气,吸气。

等脑子里贫血似的嗡嗡作响慢慢减弱,我开始研究怎么解开手脚上的麻绳。

水手结有很多种打法,有的是可以随意调节辅助绳,有的是可以承受巨大拉力、越拉越紧,有的虽然可以承受拉力,但只要找准一个扣,一拉就可以松开。

我只能做最坏的打算。

地下室没有光线,我看不清结子的具体走向,只能用嘴唇慢慢感受。

忘了是谁和我说的,人体之中,舌尖感受粗糙的灵敏度最高,然后是手指、嘴唇。不过我现在嘴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干皮,感受度大概下降了好几个数量级。

饶是如此,我也不想和麻绳做深一步的亲密接触。

结子长得有点像**结,圆盘一样的大疙瘩,似乎毫无破绽。我尝试用牙咬着拉了一下,麻绳不见松动,我的门牙倒是酸软得要死,好像再咬一下它们就要像杠杆一样飙出去,就此和我脱离关系了。

我叹一口气,开始不断地转动手腕,并用牙咬着,将被一起绑住的袖子慢慢抽出来。

我不指望结子就这样被我弄松了。水手结紧一点没关系,起码麻绳能分得多一点长度,让我的手腕活动范围广一些。

手腕上的皮肤火辣辣地疼,我咬着牙继续。

现在不是娇气的时候,时间拖得越长,我越没力气和沈鸿斗。难道我要等到自己变成木乃伊了,再用丰厚的法器打倒他?说不定人家一个黑驴蹄子就把我撂倒了呢。

呸,这时候我还有心情穿越,我真特么临危不乱啊。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在黑暗和挣扎中,时间似乎对我已经毫无意义。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沈鸿不会急着过来找我。他知道叶苏和裴家会跟踪他,而且,他也不会管我的死活。

沈鸿再来的时候,一定会弄死我。

抱着这个认知,我的求生无比高涨,连疼痛和干渴饥饿的折磨都可以暂时忽略,一心一意摩擦手上的绳子。

终于,麻绳褪到了手腕上,我的两只手可以并在一起自由活动。

我又如法炮制脚上的麻绳,食指和中指的指甲好像要外翻出去,我只能轮换着使用其他的手指,好不容易把交叉的两只脚也弄成了并驾齐驱的模样。

感谢上苍!

我蹦跶着在地窖里摸索一通,找到板凳、麻绳,沈鸿用来揍我的棍子我却怎么也找不到。

这厮这么机灵,把棍子都给收走了?还真是吃一堑长一智啊!

地窖门当然已经从外头严严实实地锁住了,我小心推了推,又砸了几下,外面果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沈鸿不在,地窖是锁的,地窖上头的房间应该也锁着。就我之前听到的声响来判断,这里应该白天还挺热闹。

不是商业街,街上不会有太多吆喝声。

应该是个小码头,或是类似的什么地方。因为人多眼杂,沈鸿可以借机甩掉盯梢的人,蹿进某处地方再通过什么角门之类的转到这里。

不管之前和他合作绑了我的是谁,那个人应该都不再参与了,整个事件只剩下沈鸿一个人。或者说,他为了保险起见,只容许他自己和我接触。

我喘息着细想,如果我是沈鸿,我要亲自杀了一个诡计多端的人,我会怎样防备?

首先,我打开地窖门以后,不会马上下去,而会握着刀在门口守一会,如果里头有人上来,我会趁她还没适应光线的那一瞬间下手。

如果没什么动静,我会在门口用灯照一照里头,直到我确认她还在原位,我才会慢慢走下梯子。

但他第一次来找我时,并没有在门口耽搁多长时间。也许是低估我,也许是信赖劫我的人。

总之,这是我的可趁之机。

还好我穿的裙子和上衣是上下分离的式样。

我挣扎着解开腰带,脱下外裙,捡了房间里不起眼的杂物堆在木桶后面,再把裙子罩上去,故意抻出一点露在外头。

从上头合板下到地窖的梯子旁边有一点空隙,我正好能嵌在里头。

我手里握着百晓生兵器谱上排名第一的武器板凳,躲在阴暗的角落,等待你死我亡的那一刻。

老子好饿。

如果他现在来的话,我不介意食其肉寝其皮,大不了过后打一针狂犬疫苗。

我的胃一开始还嗷嗷叫唤,等过了大概两顿饭的间隔那么久,它也懒得再提醒我,索性和肺一起燃烧青春去了,烧得我整个腔子都火辣辣的,精神倒是因此而十分亢奋。

我现在瞅什么都像吃的。

问题是我现在什么都瞅不着。

我等啊等,一个姿势站累了就换个姿势等,站也站烦了就蹲一会儿。

别跟我说板凳的基本用处是坐着,他开地窖门时,能听不见板凳摩擦地面的声音吗?

过了大概有一个世纪那么久,当我觉得我已经等成了楼兰女尸时,地窖门吱呀一声,开了。

还好我是站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