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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娼为良(9)

叶苏叹了口气,忽然将那张纸扔到了浴桶里,墨迹遇水,想当然晕得不成样子。他拍拍手笑道:“现在死无对证了。”

呃,这倒是有些意料之外。

我瞪着眼睛看着他,叶苏退后一步,笑:“别看我,我不狎妓,也没有钱被你勒索,不过你要是信我的话,我这里倒是有一个极好的人选可以提供给你。”

哎?我依旧直愣愣地瞪着他,冷不防又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叶苏低笑,提醒我:“头发,你的头发还没擦干。”他拽过一旁的干布巾搭在我头上,又解下外衣递给我,“披上,冻病了就麻烦了。”

……人物前后反差太大了?无事献殷勤,非什么即什么来着?我抓着布巾挣扎着露出眼睛,疑惑地看着他,叶苏不由笑:“我就那么不像好人?连解衣衣之都被拒绝,我很受伤的。”

我想想:“你既然这么说……为了让你不受伤,甚至得到心灵的慰藉,你是不是应该把所有的衣服都脱下来?”

叶苏双手捂住胸口,眼睛眨得好似小鹿斑比:“哎呀,登徒子!”

我喷笑,要不怎么说长得漂亮就是占便宜呢。同一个天真无知的眼神,壮汉做了就让人想抽他,美男做了就只是可爱而已。我伸手接过他的衣服,把自己严严实实地裹起来,身上顿时暖和了许多。

衣服上除了他的体温之外,还有一股好闻的皂角味,让人觉得十分清爽,我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叶苏走到窗边席地而坐,撑着头看着我:“我说,我有一个不错的人选,此人家底雄厚,那个秘密又是实打实要人命的,所以他宁死也要守着这个秘密。只要你够狠够准,他就会满足你的要求。”

我眨眨眼睛:“我为什么要信你?”你谁啊你?

叶苏想想:“确实是没什么理由,不过我在沈家堡待的时间比你长,走过的地方也比你广,知道的秘辛自然也要比你多。就算你不信我,也可以姑且一听,然后自己想办法证实。”

我想想,坐到他身边:“你说的这人是谁?”

“沈家堡之所以叫沈家堡,是因为这里的百年望族沈家,这个相信你早就知道。我说的这个人,就是沈家现在的当家,沈庭。”

“沈庭膝下子息不旺,一房妻妾中,也只有一名已故的妾室为他连续生养了三个孩子,其余人都无所出。可惜就只这三个孩子,最后能活的也只有一人而已,就是沈家的长子长孙,沈鸿。不过,沈鸿并不是沈庭亲生。——这事沈庭早已知道,他肯戴这顶大绿帽,不过是因为他自己不能。若他不认,沈家其他各房就有理由逼他交出的当家的位置。”

叶苏轻轻地叹了口气:“姑娘,就算你再惊讶,也请不要这样使劲地抓着在下的把柄,会掉的。”

正文 6.对不起,其实我是卧底

我后知后觉地松手,又硬着头皮找场子:“切,你现在才说,明明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明明已经从一坨变成一条了!

叶苏无辜地看着我:“那我应该如何?姑娘出手迅如闪电,翩若蛟龙,在下十分害怕若是突然吓着姑娘,在下的把柄就真的落在姑娘手里了。”

我:……

得,还是忍气吞声,这事没法跟他讨论:“不说这个,你是怎么知道,沈鸿并非沈庭亲生?”

叶苏摸摸鼻子:“也算是机缘巧合,幼时听到大人嚼舌根,后来大了,凑巧去过一次沈家,证明所言不虚。”

我瞪着他:“证据呢?”流言蜚语也拿来唬我,你当人家是吓大的?

他拍拍身上:“你觉得我会随身携带吗?就算有证据又怎样,你若敢给沈庭看,他就敢当着你面毁去。勒索这种事,证据是次要的,主要的是脑子和手段的。”

我怪叫:“靠,说到底就是你给了我一个不切实际的流言,然后让我用生命验证这条流言对还是不对?”

叶苏掏掏耳朵:“似乎说得难听了点啊……”

“总之呢,沈鸿不是沈庭的种,这是绝对没有错的。沈庭也会为了守住这个秘密付出可观的银两,这也是没有错的。姑娘现在要做的,应该是想想,怎么能平安无事地拿到钱。”

我挑起一边眉毛看他:“没有可行性。首先,一个不行的男人是不会来逛窑子的,我跟他既然遇不上,又怎么勒索他?”

叶苏笑笑:“我可以为你带个话,你觉得,什么时间比较好?”

我眯着眼看他,这家伙突然这么热情,让我十分不放心:“我总得先计划一下,等我想好了再说。对了,怎么找你?”

叶苏掏出个哨子吹了几声,不一会听见窗外扑棱棱振翅声不断,他推开窗,一只棕色的小鸟停在他手上,他看着我,道:“伸手。”

我伸出右手,小家伙偏着头用绿豆眼睛看了我一会,乖乖跳到我食指上,还蹦了几下。

……我勒个去,竟然卖萌。

我噘唇逗它,叶苏道:“哨子给你,这是我养的雀儿,要是找我,就用竹哨叫它,三长一短。”

小鸟腿部绑了个细竹筒,应该就是放纸条的地方了。叶苏又叮嘱:“纸条不能太长,当心累着它。”

我沉默一会,叫他:“叶苏?”

叶苏低头看我:“怎么?”

外头月光虽亮,却照不清他的双眼。我轻声道:“我们上次见面,你说你是铃医,是。”

叶苏应了一声,问我:“有何不妥?”

我笑笑:“当时我刚醒,迷迷糊糊的也没多想。现在想起来,总觉得不对,你能为我解释一下么?比如,为什么在郎中替我看病时,旁边连个人都没有?我就算是个任人摸任人看的姐儿,和一个男人单独相对也怪异了些。又比如,你对我乱摸的毛病,似乎一点也不惊讶?”正常人都不会是那个反应?太淡定了,除非他是牛郎。

叶苏静静地看着我,我也静静地看着他:“我以为你只是个过客,所以并未多想,现在回忆起来,你跟春红是认识的?你……知道我不是春红?”

一室无声,我听见耳膜随着心跳的节奏一胀一缩,手心渐渐汗湿,指尖却冰得吓人。

捅破了这层窗户纸会怎么样?我会不会被泼狗血?还是会被直接打死?

只能希望帝哥不爱看电锯惊魂这样的恐怖片了。

良久,叶苏一笑:“是啊,我认识春红,与她算是有一段交情。然而撷芳院的人并不知道,只是以为我常来看病,与众人都是点头之交,所以你也无从得知。”

呀,阴沟里翻船了,竟然第一个打交道的人就识破了我的身份。——不过这也怪不得我,他那一脸的疏离,我哪能猜出来他和“我”原本是认识的?

但是……我鄙视地看着他:“你就是春红宣称要等的男人?”

“什么?”叶苏一愣,继而失笑,“不不,当然不是,春红的男人我并不认识。我到沈家堡时,她的心上人就已经离开了,我没见过那人。是我教春红识字,还给了她一本医书,想必你也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