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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娼为良(10)

哦,就是那本鬼画符似的玩意:“你教她学医?”

叶苏摇摇头:“也是也不是。春红的心上人无力替她赎身,她又想为他守着贞洁,我这儿又正好有一本关于人体奇经八脉的邪书。——说它邪,是因为书中所涉的内容并不是治病救人,而是追求身体的欢愉,所以……”

哗,原来这就是金手指的由来,那我面前这人是谁?正版加藤鹰?

难怪这小妮子虽然有了心上人,还想霸着花魁的位子不放,原因不是她灵肉分离,而是是她全程用手,毫无压力啊!

我斜眼看着他,还是有疑问。

“你和春红是怎么认识的?既然关系匪浅,那么看到她一觉醒来就变了一个人,——虽然这转变也非我所愿,——但是难道你就能够坦然接受?”还说什么给我出主意,其实是想整死我?

叶苏沉默一会:“两年前……不,现在说的话,应该是将近三年了,我因为某些事情躲在撷芳院的屋顶,可巧底下正好是春红的住处,也就是你现在住的地方。我听见春红以死相逼,还听见龟公和老鸨大声地咒骂她、打她,说她已非处子,就不要再提什么守贞之类的笑话,反正就算那人回来,也分不清她究竟有没有过。但是春红说,究竟有没有,她心里清楚,她不能骗他。”

“我觉得很有趣,但是没有马上下去救她。”

“你知道,就算是孬种也会有一时硬气的时候,所以当天我什么都没做就走了。可是这事儿就像是听一出戏没有听到结尾,好奇得我抓心挠肝的,所以我接连去了三天。三天后,春红还是没有松口。我怕再等下去真就打死她了,所以第三天夜里,我偷偷跑去问她,如果她还是要接客,只能守住最后一步的话,她能不能接受。”

我心底切了一声,恶趣味。

其实直接一把贞操锁就解决了嘛,进去的统统切片数年轮。

“当时我想,要是她说不能,我就转身走了。这世上没有尽如人意的事,我不帮这样贪心的人。春红考虑了一下,点头说,能。所以自那天起,我开始教她识字认穴。等她伤好了可以接客,她手上的功夫已经初具火候。”

我嘿笑一声,忍不住下流地联想:“所以我会摸你,完全是因为春红摸习惯了嘛。”顺便撇清自己,人家最清白纯洁了。

叶苏看着我,正色:“我们从未有过肌肤接触。”

我一愣,嘎,真的假的?周伯通和瑛姑因为学点穴连娃娃都点出来了,你们教学的内容这么香艳,还从未有过肌肤之亲?骗鬼呢?

叶苏道:“书上有图,下有客,她完全不必拿我练手。况且你不觉得,我身上天然有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场?”

噗!我哭笑不得,挑起一边眉毛重复:“凛然不可侵犯?”谁被我抓了两次鸟啊?……虽说这也不是啥值得炫耀的事。

叶苏摸摸鼻子:“她养伤养了二个月,我就教了她二个月。我只管教,学不学得会全看她自己。这小丫头让我另眼相看的,是她用半个月的时间将《千字文》生背了下来,如此,医书上有不认得的字自己去《千字文》里翻就好,我只需教她穴位。”

“我不是个好先生,她却是个好学生,所以我教得十分顺手,两个月后,我功成身退,离开了沈家堡,直到半年前才回来,暂时做个铃医玩玩。”

半年前才回来?他刚刚还一脸真诚地说在沈家堡待的时间比我长!此等说谎如撒尿一般轻松的男子,我选择始终持怀疑态度。

不,男的撒尿还打个冷颤呢,他说谎连个哆嗦都不带的。

我撑着脑袋,问他:“你不想替你的好徒弟报仇?”

叶苏叹了口气:“她只是我萍水相逢,你也是我萍水相逢,我有什么立场杀了你?再说,是她一时激愤,绝食而死。……大概她已经等得绝望了。与其日日想着那人究竟什么时候回来,倒不如只留给他一个背影,成全了他,也成全了自己。”

他道:“春红等的人,是沈家人。”

“我不知那人究竟是谁,我只知道,是沈家无数的旁支之一。然而沈家就是沈家,是沈家堡的天,也自认是沈家堡的门面。沈家不会让一个在沈家堡艳名远播的姐儿跨进沈家的大门,这等于是给了他们一记响亮的耳光。所以即使那人守诺回来,且相信春红一直为他守身如玉,赎她出去、待她如初,等待春红的最好结局也不过是成了那人的外宅,终生见不得光。只要正妻看她不顺眼,将她转手送人,也不需知会她的夫君。”

我也跟着黯然,这算是什么结局呢,几年的守候,只换来一个金丝鸟笼?重要的是,那人还记得春红吗?将近三年都没有出现,大概……已经忘了她了。

与其接受残酷的现实,倒不如抱着个美好的希望死去,骗自己说,那人还是记得她的,只是她福薄,没能等到那一天。

我长长叹气,叶苏仔细地看着我:“你是借尸还魂?”

我认真思考了一下,摇头:“不算是,我没有死,起码在我的印象里,我还没有死。我前一刻还好好地走着路,后一刻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刚醒来时,我还以为是在做梦。我所生活的地方和这里截然不同,生活习惯也天差地别,我不知道这是哪里,也不知道怎么回去。好在那边并没有牵挂我的人,即使我突然消失,也不会有人为我落泪,所以我决定在这里好好活下去。”

一段话说完,我险些咬了舌头,这是我说的?啊呀呀,要不谈话节目总是开在深夜呢,我们的坚强都是太阳能充电的,所以夜里人总是特别伤感。

叶苏沉默一会:“离奇古怪的事情,我也算是听过一些。我听说有人撞了头之后,一觉醒来就什么都忘了,我以为你也是。但是这几个月看下来,我发现你所会的,春红并不会。一个人可以突然不记得所有事,却不会突然学会许多事,所以我想,大抵你的经历要更离奇一些。”

他想了想,伸手拿过一根手臂粗的木柴,用力握了一会再摊开,掌心里竟然只剩下片片木屑,我吓了一跳。他想干嘛?就算他是春红的师傅,可是春红也没这么使劲啊!他这是要直接千人斩啊?

他看着我:“我要杀你是轻而易举的事,谁也不会因为一个窑姐儿的死投入太多关注和精力,所以,我不必费力去设什么圈套。”

我艰难地咽了口吐沫,和平年代待久了,忘了功夫还存在于荧幕之外了!这哪是安抚,明明是赤裸裸的威胁!

叶苏一笑:“别怕,我只是好管闲事罢了。让你去找沈家的麻烦,也是我确实没钱用来做善事。——唔,还有,我看沈庭趾高气昂的样子,一直觉得不太顺眼,所以想借你的手让他担惊受怕一阵。你别担心,有我在,他动不了你一根寒毛。”

我叹了口气,耷拉着眼睛认输:“小的在大侠面前哪敢说个不字儿,您说什么,我照做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