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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娼为良(18)

李叔一咬牙一跺脚:“城北边有片桃花林,那里原本是间酒肆,老板姓陶。半年前陶老板的闺女不知怎么突然暴毙了,后来桃林里就开始闹鬼,店主也被吓得不敢再开店,如今正四处找人盘下呢!”

说完又诚恳地劝我:“夫人,您既然问了,咱也就是这么一说,主要也是怕您碰着了不知底细,被那店家骗了去。到时开不了店,却是人财两空了。您要是信得过我,只管在这儿住着,我替您留意着些,若是有合适的店面,我再说给您知道,如何?”

我摆出热诚的微笑,以“那就有劳李叔了”结束了此次亲切友好的会晤。

至于那桃花林,既然知道了,当然还是要闯一闯一探究竟的。

所以有些人天生就是作死的命,我穿越都没遇到牛头马面,这次要是有幸看到从井里爬出个垂着头发的阿贞姑娘,我也算是值回票价了。

回到房间,我给叶苏修书一封:“亲爱的姘头,你的姘头我夜闯闹鬼桃花林去也。如果我三天内没给你写信报平安,麻烦你帮我照顾好我七舅老爷。”

我写完自己先笑场,发之前不忘把七舅老爷改成了小姑倾羽。

那只喜欢卖萌的小鸟吃完了我手上的小米,又喝饱了水,才依依不舍地飞走了。

倾羽十分担心:“姐姐,我同你一起去?就算当真遇上什么,也好有个照应。”

我连连摆手,笑:“总得有人镇守大后方不是?要是我天亮还没回来,你再央着李叔去找我。”又拍拍我鼓鼓囊囊的简易背包,替她宽心,“放心,我有备无患呢。等着,我给你捉个小鬼回来玩玩!”凭我阅尽恐怖片的资历,就算碰上啥应该也还能勉强保持冷静,倾羽就说不定了,这孩子一旦晕了,我难道扛着她跑?

这种体力活,还是能免就免。

倾羽被我吓得眼含热泪,抖抖索索地诚恳建议我:“姐姐!要是真抓到了还是就地砍死!”

嘿,还真把我当崂山道士了?

为了避免晚上走在街上时被巡街的官兵抽鞭子,太阳刚挨着西边的山头我便窜了出去。还好城北桃花林目标够明显,冲着北边一直走就到了。

桃花林现在不是桃花林,而是桃子林。

桃树在夏天已经结果成熟,一个个娇艳欲滴的大桃子沉甸甸地挂在枝头,由于桃林闹鬼的传言,这里的桃子没人染指,许多已经坠到地上化作一滩烂泥更护花,有的还勉强挂在枝头,却已经被鸟儿啄得惨不忍睹。我随手摘了个完好的桃子在衣服上擦了擦,当做饭后甜点吭哧吭哧吃了,正准备意犹未尽地摘第二个时,突然发现桃枝上有人为折断的痕迹。

哟,鬼也馋桃子的?我将周围几棵桃树检查一遍,心里已经有数,于是偷偷握住怀里的匕首,慢慢逼近酒肆。

什么鬼怪,分明是有人没地方住,躲到这里吃霸王桃子呢。

走到一半,我突然想起初中学的那篇《宋定伯捉鬼》来,不由一笑,收起匕首打散头发,又将包裹里的东西藏到身上,脚步虚浮地飘进酒肆。

刚刚飘上二,有个仿佛来自地底的声音神叨叨地响起:“站……住……”

太不敬业了,竟然是个少年的声音。

好歹你捏着点嗓子,也能勉强假装是个女子啊!这算是哪门子幼女亡魂?最近地府是流行变性还是流行超级女声啊?

如果真流行超女,信春哥死后满血复活什么的……美得很美得很。

我颤悠悠地停住,也神叨叨飘飘悠悠地回他:“你也是鬼吗?终于……”终于找到组织了!

我借着长发的遮挡,一边说一边眼珠子乱转,终于看到房梁上有一抹阴影,颇像是个人。

那声音接着吓人:“速速远离,否则……”

随着他的威胁,房梁上开始慢慢滴下血来。

窗外,夕阳的最后一点余辉终于支持不住,撒手西去。

一个黑色的影子从梁上缓缓垂了下来,头上不知戴了什么东西,映得他面色发青,整个人倒吊着,双目圆睁:“好久没有人来了……”

切,穿得跟毁灭菇似的,当老子是吓大的?

墓碑吞噬者都比你带感多了好?

幸亏我准备充分,老子今天不把你吓得屁滚尿流,你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问我两者的联系?请自行搜索“农家肥”,谢谢。

我低头抹抹嘴巴,幽怨地叹气:“你们男人为什么总是这样,这个说要吃我,那个也说要吃我,可人家只有一条舌头啊,活活活……”

我抬头看着房梁,嘴里缓缓流下几缕红色:“没……有……舌……头……了……”边说边翻白眼,努力模拟嗑药时那种虚幻的表情,嘴里配合着做出咔咔咔的声音,仿佛是嗓子里还有一口血,上不去,下不来。

呸呸,别以为胭脂闻着香吃着就一定香了,这倒霉的若有若无的苦味,我不会中毒?

我一边哼哼一边担心的要死,老子怀里还揣着白磷呢,不赶紧用了,把我烧成叫花鸡可怎么办。

唉,如此窘境,真是害人害己啊。

毁灭菇吓得哐当一声,大头冲下直直砸在地板上,又立即弹起防备地看着我:“你你你别过来!”

咦?这么不经吓还装鬼呢?我转转眼珠,继续用眼白盯着他:“我……们……都是……鬼……呀,你……为什么……害……怕?”

小屁孩拼命挠着窗子,越着急越出不去,吓得快哭了:“谁他妈是鬼啊?老子不过是想找个地方住住,没想害人!”他开不开窗,忙又一纵窜上房梁,假装自己是耗子。

我抹抹带色的口水,从怀里掏出白磷扔在地上:“早说嘛!喂别跑了,我也不是鬼,你下来,咱俩好好聊聊。”

毁灭菇坚决不信,缩在房梁上瑟瑟发抖:“我不信!你长这么可怕!”

……

突然想吃小孩牌刺身了。

我沉默,吸气吸气再吸气,怒吼:“臭小子给老娘下来!不然老娘冲上去打你屁股!”

毁灭菇想了想,摘了菇冠同我谈条件:“你先变个好看的样子我再下去。”

你……妹!

事实证明,容貌永远是女人不可触碰的伤。敢说我不好看,你丫死定了!

我擦了擦脸,简单扎起头发,用白磷烧着的火苗点燃了屋角的铜盆,抬手召唤他:“行了你下来,我变好看了。”

小屁孩探头看看,检验良久,这才不清不愿地跳下来,喃喃:“好看不到哪去……道行……也就那样了……”

……

掌柜的,给我来盘小屁孩牌刺身,不要芥末!

我虎着脸看他,决定先发制人:“你谁啊?跑到我地盘来撒野,知道这地方谁罩着么?”

少年被我吼得缩缩肩膀。借着火光,我才看清他只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身量倒是十分高挑,相貌也不错,剑眉星目鼻梁挺直,尤其是那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好像是什么稀罕得不得了的宝石。就凭这清秀的小样子,再长个几岁必定偷得芳心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