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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娼为良(127)

行烈一笑:“这是绿檀,质地最是细密,可代替铜铁。”

可代替铜铁!那您老人家刚刚跟刻橡皮泥似的是我眼花吗?我不由对他的手劲高看一头,再联想到他捏我骨头时肯定也跟捏方便面似的,给力又欢快。

唔,现在装好孩子还来得及吗?

行烈动动手指,提示我:“打络子。打得好看一点。”

我连声点头称是。

等打好了络子,人民的艺术家行老先生拿过来检查一番,表示手艺尚可,然后亲手为我系在腰带上,谆谆嘱咐:“这牌子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离身,也许它什么时候就能救你一命。”

我胆寒地看着他:“您老到底有什么计划啊?”这是给我刻了个如朕亲临的凭证?

嘁,有什么了不起,我环佩里还藏着万佚将军给我的牌子呢。不是我搞等级歧视,但私以为,如果真碰上什么人的话,前将军的牌子怎么说都要比前海王的牌子给力一点。

行烈一笑,熟练地岔开话题:“她曾经说,希望有朝一日,我能够放下所有俗事,带着她隐居在一处小岛上,就算做一对野人夫妇也好。打渔采果,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再不管海盗还是水师。我当时什么都没说,但是其实在我心里,我也曾这样想过。”

他苦笑一声:“我甚至已经找到了一处从不曾标注在海图上的小岛,那里有泉水树木,水禽小兽,美好得不似人间。”

我不负责任地出主意:“既然那里那么好,你可以叫你女人先躲过去等着你啊!总比在外头东躲西藏的强!”

行烈挤出个古怪的笑:“东躲西藏?她若是肯东躲西藏,我就不会这么累了!”他帮我结好木牌,又顺手摆弄一下我的环佩,垂着眼睛继续,“她是对的,谁也没办法躲一辈子,总要想方设法给众人一个交代。”

我嗯一声,到了嘴边的一句“你要怎么交代”又咽了下去。这家伙摆明是不打算让我太清楚的。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想法,我只得先用肉票的标准要求自己,省得他一时郁闷,真把我当泡面给咔吧了。

就算伤不致死,谁愿意平白受皮肉之苦啊!

行烈等了半天没听见我说话,于是抬头看着我欣慰地一笑:“终于学乖了。放心,若我想让你做什么时,一定会告诉你应该如何,不会让你蒙在鼓里。”

……大哥,您的“蒙在鼓里”标准高得跟木乃伊差不多!——全身捆绑,戴上金面具,锁紧棺材里,还特么被压在金字塔底下的那种。不满足这种“蒙”的标准一律不算“蒙在鼓里”。

郁闷。

行烈捏捏我后颈,手指可疑地在我颈动脉处流连,我不由紧张得全身僵硬:“我今天要去别的船上看看,薄逊会帮我看着你,他十分识时务,绝不会把你怎么样。但是我要你帮我看看,他一天都做了什么。”他推开窗,指点我看船队,“那艘黑帆的是他的船,旁边那两艘是习亚尔的,灰帆的是那清辉的,元肃和赫来一起管着剩下的三艘小船。”他看我一眼,“就算薄逊没做什么,他也必然会知道点我想要知道的东西。他如此识时务,应该知道怎么做才是最好。”

我挑起一边眉毛,这意思,是他会通过我向行烈告密?

行烈拍拍我的大头:“聪明的小姑娘,不过在他面前,最好装成可以要自己命的小聪明。”

我嗤一声:“难度这么高,我一旦行差踏错,被害死了呢?”

行烈看我一眼:“你的死活我不在乎,但你以为我会把叶苏的威胁不放在眼里?你不是很相信他?”

唉,他总拿我的话来堵我的嘴,真烦。

我看他一眼,低头去玩他送我的牌子。

行烈笑道:“见到叶苏了,把这牌子给他看,他就知道我待你不薄了。”

我抬眼看他:“你要是肯把我应该知道的事完完本本告诉我,你才是待我不薄。”

行烈瘫在椅子上,换上他那副懒洋洋的招牌表情:“别费劲了,我不相信你。我只相信我自己的安排,和她对我的感情。”他看我一眼,“咱们俩是同样的人。所以我不敢要孩子,你也不敢。不关叶苏在不在你身边的问题,是你对自己没信心。”

我冷哼一声:“你又知道了?”

行烈大笑:“我不知道,我只是以己度人!”

逼娼为良 78.做饺子还是做溜溜球

隔了约有五六日的功夫,薄逊奉旨来看护我。

该人三十岁上下,身量极高,肩膀宽阔,古铜色皮肤。虽然五官还算出挑,但因为眼睛总是若有所思地眯着,嘴角习惯性地上扬,乍一看令人如沐春风,但是盯着他看久了,就好像是半夜里看到眼珠子跟着人转的肖像,想想就觉得寒毛倒竖。

薄逊倚在窗前,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我聊天:“姑娘贵姓?”

我堆出虚假的笑:“薄大哥要是看得起我,就叫我一声绯儿,要是觉得叫不出口,用姑娘称呼就好,反正船上只有我一个女儿家,你左右都不会是叫兄弟的。”

薄逊眨眨眼睛,嘴角又往上勾了一点:“绯儿姑娘说话真是有趣。”

我呵呵一笑:“过奖。”

之后又是沉默,过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薄逊抻着脖子远远看一眼窗外的船队,突然道:“姑娘知道老大现在在做什么吗?”

我看他一眼:“你知道你在南越王岛上睡过的那个大胸脯姑娘现在在做什么吗?”

薄逊喷笑:“姑娘当真好见地!”他顿了顿,见我当真不像是欲擒故纵,只得自己掀了底牌,“老大就在咱们旁边的那艘船上,窗上挂竹帘的那间屋子。”

我撑着头挑眉看他:“唔,然后?”

薄逊不答,修长的手指蜻蜓点水般在空中一划,引导我的视线看向窗外。

一炷香的功夫里,有三个人陆续进到屋里,隔了不长时间又出来,像是端茶送水,或只是为了开船风向这样的小事去请教他,每个人看起来都十分坦然。

这么明目张胆地招眼线来商量事情,难道他不怕别人知道了有所防备?

薄逊紧紧盯着我,嘴角依旧带着笑:“姑娘想到了?咱家老大心思缜密,绝不会出这样低级的疏漏。唯一能够解释的,就是他想让丰、黄觉得,他手上还有别的势力,他们不知道。所谓虚张声势,最大的目的就是要不战而屈人之兵。”

他话锋突然一转:“但是,丰、黄二人未必想不到这一点,所以老大还有可能是利用他们在此布下的眼线,欲盖弥彰地演出一场好戏。实际上,他确实还有庞大的产业尚未露白,但他不想让他们引起戒心。——姑娘认为,老大到底会不会东山再起?”

我学着行烈懒洋洋的目光,慢慢看他一眼:“不知道。”双方都在按着牌诈唬,扯上我这个外人干嘛?我就一打酱油的。

薄逊笑看着窗外:“我从来不知道忠诚两个字怎么写,我留下来,是因为我相信烈海王一直是烈海王,丰巢和黄义两个蠢货上了老大的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