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流光喜事(63)+番外

“很不好。身体本就弱,又受了重伤,也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去。”沈括红了眼眶,摇头叹气,“都怪我,都怪我!他如果留在北朝,当沈流光,这辈子至少是幸福安乐的。是我非要把他带回来,让他继承了这个该死的皇位。处处被人掣肘不说,还几次三番地遇险。我愧对仁德陛下!”

“将军不要这么说。皇上是万民所仰,众望所归,这并不是您一己之力能够扭转的。国家如果交到昭王那样的人手里,南北两朝必定是一场大乱。到时候生灵涂炭,也是皇上万万不想看到的。所以他才万般艰辛地尽他的一切努力,留在这个位置上。”

沈括看向越香凌,咬牙切齿地说,“你查了吗?这次,是不是又是东宫殿所为?”

“看守东宫的禁军说,东宫这两日异常平静。昭王也没有召见任何人,恐怕不是他。”

“那会是谁!是谁这么狠心,要害这么小的孩子?”

越香凌摸了摸裴大的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很清楚,如果皇帝不醒来,这个孩子别说要一个皇子的身份了,恐怕连保住性命都很难。老论大臣肯定把皇帝遇刺的罪过全都推到这个孩子的身上。本来就名不正言不顺,国家又有了东宫,谁会管这孩子的死活?

“爹……”裴大往宫门内看了看,狠狠地咬住嘴唇。

花事50

裴凌南一整个晚上都抓着赵显的手。他的脸是皇宫里的禁忌,所以有外人在的时候,面具是万万不能拿下来的。忠心的内官会在一旁看守着,只要谁有不轨的举动,便会上前来制止。

但对于内官们来说,裴凌南是一个特别的存在。

裴凌南看不见赵显脸上的任何表情,只能听到他因为疼痛而发出的轻微哼声。男人,特别是有身份的男人,连受伤昏迷的时候都顾念着尊严。

黎明在等待的焦躁中缓缓而至。首席医官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长舒了口气。他在内医院任职四十五年,翻阅医学典故无数。据他所知,还没有比崇光皇帝命更长又命更衰的皇帝。被明杀暗杀了十数次,恐怕是历史上的第一了吧。

“大人,皇上他怎么样?”裴凌南焦急地问。

医官俯身道,“不用担心。皇上福大命大,暂时脱离了危险。”看到裴凌南舒了一口气,医官又斟酌着补充道,“但是还不能掉以轻心。有一箭离心脉很近,何时能清醒还不好说。”

裴凌南刚落下的心,因为这句话,又猛地提了起来。

医官都退出去,只留下裴凌南一个人在龙帐之内。

裴凌南掀开沈流光的面具,让他可以好好地透透气。那被誉为花之国色天香的脸,因为十五年前的一场意外,变成了现在平平凡凡的样子。从前她不知道他的过往,只任性地从他那里索取爱和呵护,再相遇之后,又一直怪他,从来没有想过,在他二十几年的人生里,究竟经历过哪些的惨痛。

幼年丧母,临危登基,坠崖毁容,隐姓埋名,明枪暗箭。

皇帝这个位置,到底夺走了他多少的东西。

裴凌南摸了摸他的脸,喃喃道,“流光,快些好起来。你没有忘,我也没有忘。夫妻本是同林鸟,这次上天入地,我一定陪在你的身边。”

“还有我。”裴大走到裴凌南身边,目光灼灼地看着赵显,“爹,我是你的儿子。你想要守护的东西,光儿一定跟你一起守住!大丈夫一言九鼎,决不食言!”

裴凌南摸了摸他的头,“决定了吗?”

“是,决定了。娘,我要当这个皇子,我要跟爹还有你,并肩作战!”

“这条路并不好走,甚至很危险,不怕吗?”

裴大坚定地说,“不怕!我是崇光皇帝的儿子!”

“恐怕这话说得太早了吧。”龙帐外好像忽然涌进了很多人,一个黑影印在黄色的帷幔上,狰狞恐怖。

裴大吓得叫了一声,紧紧地挨着裴凌南。

又有几个人进来,低声说,“几位大人,这里是皇上的寝宫,你们不能擅闯!”

“不能闯?难道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妖女和这个来路不明的小子,把我们的陛下害死吗?”话音落,帷幔被猛地掀开,几个重臣都站在帐外。

裴凌南刚好帮赵显扶正面具,抱着裴大退到一旁,“你们想干什么?”

“干什么?到了天牢你就知道了!”其中一个大臣说着,便向门外打了一个手势,立刻有人进来押住裴凌南和裴大。

“大人,你们不能这样啊!这是……这是……!”内官们着急,可偏偏沈括和越香凌不知去向。他们人微言轻,说的话没有人会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人被他们带走。

这下,可如何是好?

铁蛋儿在翁府门外走来走去。翁府的家丁都不是省油的灯儿,他手里的信只怕送不到翁照帆的手上。他又不能翻墙进去,只能在门外干着急。

一个时辰前,一个家丁模样的人大呼小叫地冲了进去,嚷着什么“宫里出现刺客”。他烈火焚心,担忧裴大的安危,可又不能就这样无功而返。

就在他准备改日再来的时候,翁照帆终于从府内走了出来。

“大人,大人请留步!”铁蛋连忙冲上前,却被翁府的家丁挡住,“哪里来的野小子,可知我家大人是什么身份?”

“知道,知道得很清楚!我就是来找你家大人的。”

翁照帆位高权重,身份特殊。平日里经常有些不走程序,跑到他家门口闹的刁民。他已经习以为常,所以淡定地俯身上轿。铁蛋儿一看他要走,顾不了许多,大声喊道,“大人!是北朝的丞相让我来传信的!务必请您看一看那!”

翁照帆本来已经吩咐起轿,听到“北朝丞相”几个字,便又从轿中走出来。他仔细打量了铁蛋儿几眼,“你说阮吟霄?”

“是!就是阮吟霄大人!”铁蛋儿挤进翁府家丁的包围圈,翁照帆扬了扬手,那些家丁也没有难为铁蛋儿。

“大人,这是丞相临走前,要我交给您的亲笔书信。您看过之后便知真假。我的任务完成,先行退下了!”铁蛋儿把书信递过去,又拜了拜,转身跑了。

翁照帆拆开信,匆匆扫了几眼,眉头便深深地锁在了一起。

信的落款写的是信陵,应是阮吟霄的亲笔无疑。

只是这寥寥数句,述的却是平地惊雷。连他这个为官多年的老臣,都失了分寸。

“走,进宫!”

皇宫内苑,玉翩阡坐在树枝上,看树下的越香凌来回踱步。他随手摘了一片叶子,怡然自得地吹奏起来,曲调欢快,越香凌却听的心烦意乱,仰头喝道,“别吹了!”

“小越,你干嘛生气?”

“在北朝的那个最小的,情况不妙。沈将军匆匆启程去救她了。南朝就剩下我一个人,皇上昏迷不醒,小的和大的又都被关起来……”越香凌停下来,凝重地摇了摇头,“不妙。”

玉翩阡荡了荡脚丫子,伸手搭在额上,看远方,“依我看,没有很糟嘛。”

上一篇:一寸良缘 下一篇:我给皇上掌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