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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寸良缘(94)

我皱了皱眉头,见她又伸手挽住念临风,贴在他耳边说话。我狠狠地跺了下脚,咬牙切齿,一旁的靳陶跟金不换说,“看看某些人,吃醋了。不就是拉拉小手,贴贴耳朵么?又没有很严重。”

“你闭嘴!”

靳陶打开扇子,仰头道,“啊,我某天半夜起来散步的时候,无意间听到了一些不该听的话。我担心了好一阵子,以为某个人和某个人之间出了什么问题,马上就要穷途末路了。但现在,我发现有些人真的是很口是心非啊。”

“你!你为什么半夜不睡觉四处乱晃还偷听别人讲话?!”

“都说是恰好了。”

“你信不信我让红颜和孟知行私奔?”

靳陶拍案而起,“林林晚,你不要太过分!”

我们正在斗嘴,没有注意到大内总管已经来到梨园。大概是弄出的动静太大,惊动了贤王那边的几个人。他们纷纷朝我们这边看过来,贤王甚至已经迈步朝我们这里走。

金不换吓得直哆嗦,低声叫道,“过来了!过来了!”

我也有些慌,往后退了几步,被靳陶用扇子抵住腰。他的嘴唇不动,只用吼间发声,“跑什么跑?做贼心虚么?”

话音落,贤王已经站在我的面前。他有一双锐利的眼睛,像是干涸大地上唯一的一口井眼。他的脸上已经有了岁月的沟壑,但仍然能想见年轻时的风采。乍看之下,只是个厉害的老人,倒不像是传说中那么可怕。

“本王听闻徽商有一个女大行首,很不简单。今日有幸得见,果然非同凡响。”

我的后背直冒冷汗,连忙行礼道,“王爷过奖了。”

“临风,本王听说她还接任了红景天的掌户之位是吗?正式的文书下达了没有?”贤王问跟在身后的念临风。念临风看了我一眼,躬身道,“回禀岳父,近来商会全力在办庆典之事,职务的变更尚未落实。”

贤王深思了一下,“原来如此。”又笑着看陆羽庭,“庭儿,你不是总吵着要学经商么?这儿可就有一位现成的良师。不过来认识一下?”

我连忙说,“郡主乃金枝玉叶,草民粗鄙,岂敢当师父?但若是郡主有意,不吝赐教,草民荣幸之至。”

贤王摆了摆手,语气中带着宠溺,“她哪是什么金枝玉叶,就是娇蛮任性,欺负本王和郡马两人而已。”

陆羽庭跺了跺脚,“父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笑话女儿,不理你了!”说完,转身就跑开了。贤王回头拍了拍念临风的肩,“快跟过去看看,别让她又生气跑去划水,着了凉。”

“是。”念临风向大内总管点头示意,尾随陆羽庭而去。

贤王的兴趣也终于被台上即将开始的各路表演所吸引,放弃了我这个不过是错步上前的路人。

表演正式开始后,靳陶和金不换几人到后台去准备。我趁着混乱,从梨园退了出来,打算偷偷地摸清王府的路。谁知没走几步,就碰到了元姨,想要闪身躲起来,已经来不及。元姨拦住我,口气十分不善,“你不在梨园里面呆着,出来乱跑什么?鬼鬼祟祟的,肯定另有企图。”

我定了定心神,笑道,“从来不知王府的待客之道,原来是这样的。”

元姨眯了眯眼睛,“你是什么意思?”

“先不说你是什么身份,我是什么身份。但我今天来王府,算是贤王请来的客,你一个下人,辱没了王府的名声,若是传到贤王耳朵里,恐怕于你也没什么好处吧?”

“你,你少吓唬我。我在姑苏见过你!你为什么变成徽商的人?”

我索性在廊下的长椅上坐下,不紧不慢道,“你见过我又如何?我有必要向你解释得那么清楚么?别说你只是个下人,就算你是陆羽庭,我也未必有解释的必要。倒是你们家郡主的那桩买卖,我有几分兴趣,不如你详细说来给我听听?”

元姨的眼神开始闪烁,“我知道得不是很清楚,你应该直接找郡主去谈。”她挑衅地看着我,“郡主现在在后花园与郡马一起泛舟,你要是不介意,我倒是可以带你过去……”

我还未说话,身后冒出一个声音,“放肆的奴才,谁许你说话不用敬语,还一口一个‘我’?你眼里还有没有尊卑贵贱?”

我回过头去,见云顾言立于背光处,衣袂纷飞,气势凌人。

元姨扁了扁嘴,口气软下来,“云姑娘。”

“你倒是晓得要称我一声姑娘。在姑苏之时,你不明我的身份,对我百般刁难,好一个狗眼看人低的奴才!”她一脚踹向元姨的小腿,元姨当场跪到地上,仰起头来,眼睛射出一股凶光。云顾言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那上面镶嵌着璀璨的宝石,“这是我爹从天竺带回来的玩意儿,还没开过杀戒,不如拿你试试?”

“云姑娘饶命啊!”元姨抱住云顾言的腿,哀嚎连连。

云顾言向我递了个眼色,低头对元姨说,“想要命也简单,回答我几个问题,自然放了你。”

“请说,请说!”

“跟我到假山那边去。”云顾言说着,便提起元姨的衣领,连拉带拽地把她弄到了假山后面一处人迹罕至的地方。我靠在假山上,等着看一出好戏。

云顾言开门见山地问,“方重为什么被关起来?”

“姑娘饶命啊!奴婢真的不知王爷为什么突然把方爷给关起来……”

元姨话还没有说完,云顾言已经拔出了锋利的匕首,一挑,就削去了她的一缕鬓发,“我要杀人不过是眨眼之间,识相的,就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

我隐约觉得这幕似乎在哪里见过,连云顾言眼睛里的狠劲,都似曾相识。

元姨双腿抖得像筛糠,话都已经说不利索,“奴婢……真真……不知道。只……只那天夜里,听说跟失踪的什么人有关。”

云顾言还欲再问,假山外面传来呼喊声,“元姨?元姨您在哪儿?郡主要见您!”

我向云顾言点了下头,云顾言收起匕首,喝道,“滚!”

元姨战战兢兢地站起来,先是倒退两步,然后撒腿跑出去了。

“你爹怎么肯放你出来了?”我走到云顾言身边,轻轻按住她的肩膀,“凡事不要太过勉强,既然你爹不让你插手,自有他的理由。”

云顾言抬手按住我的手背,“大行首不是也不让你插手,你又何曾听过他的?”

“你……怎么知道?”

云顾言笑道,“南班首说的。因为他要表演节目走不开,所以就找人传话,托我出来看看。陆羽庭和她养的狗,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除了仗势欺人,就演不出什么别的戏码来。夫人以后要是再遇见,尽管耍狠斗凶,管保吓得她以后见到你都绕行。”

“元姨要是回去把我们威胁她的事情告诉陆羽庭,恐怕我们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云顾言不以为然,把匕首重新插回腰间,“怕什么?只要大行首在,她就不敢动我们一根汗毛!而且刚才那老女人什么也没说清楚啊。失踪的人?什么失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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