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加顿顿了,又笑道:"我爸妈那么喜欢你,要你是女的,他们一定希望你做我老婆。"
穆很想回答,可惜我不是女的,但为了不扫兴,只能笑骂道:"你怎么不说,要你是女的,让我娶你?"
"要我是女的你还会喜欢我么?你不是说,你只爱男人么?"
"。。。"这个问题已经不是直接了,根本就是让人没法回答,穆只好保持沉默,以示抗议。
"回答,我想知道答案。"
穆哑然失笑道:"不知道。"
"不要说不知道,给个确切答案。"
"那要是我很丑,你会不会喜欢我?"穆只好回了个很无聊的问题,长相,性别,都是注定的,假设毫无意义。
没想到沙加居然思考起来,一脸认真。过了片刻,才答道:"如果是从前,那是不会的。但是现在我已经喜欢你了,所以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爱下去。"
厄,这话怎么听着像我要被毁容似的,穆用手肘轻捅沙加,道:"这也是我给你的答案。"
"就知道,老婆和我的想法一定一样。"说完,沙加轻轻吻住穆,带着满足。
"我是你老公。"穆开始回吻,沙加的嘴唇比饭菜更香甜柔软,"别忘记你爸妈在客厅。"
"晚上他们不会进来的。"
沙加的妈妈有些心神不宁,觉得该敲沙加的房门,虽然不知为何有这念头,可她仍是这样做了。
沙加满脸温色的开门道:"妈,有什么事么?"
"你们喝牛奶么?"
"喝。"沙加抓过牛奶,哼了声,这腥臭的牛奶哪有穆来的香甜可口,咕嘟咕嘟得灌下去后问道,"还有事?"
"你们不看电视?"
"看!"说完,沙加走到客厅坐下,气鼓鼓死命瞪屏幕,电视里花花绿绿的一片,真是碍眼。
"你说沙加他怎么了。"母亲摸不着头,只好询问父亲。
"也许叛逆期到了。"
"他都几岁了,现在才叛逆?"
"。。。"
穆微笑得看着这一家三口。沙加的父母还是很和气亲切的,只要他们不知道他和沙加的关系。
毕业后
第十一章
春节过去,到处都青葱飞扬,还捎带些粉的柔媚。穆身为应届毕业生找寻实习公司。
凭借了六级证书和优秀的气质容貌,穆并未体会多少粥少僧多工作难寻的苦楚,就有了实习机会。
实习很辛苦,整日整夜忙碌,时间反倒流失得很快。弹指间,就得回学校论文答辩了。
到了最后一学期,一切流于形式,很容易拿到了那分量轻意义浅用处大的毕业证学位证。四年,友情终究屈服于分离,昔日的同窗好友来自五湖四海,现如今又纷纷作鸟兽散。
其实不消几个月,他们就会彼此淡忘,即便依稀记得也不再有浓郁的思念。但此刻的道别,让这些刚踏出象牙塔的准成人难过不己。
集体照漫天飞舞,手足情深肝胆相照的干脆抱头痛哭,畅快淋漓得宣泄不舍,毕业是活色生香的集体生离。
惜别方式花样繁多,却与穆无关,不是他坚强也不是隐忍。只是最重要的人,朋友以及沙加,都还在很近的地方,只有微薄的距离。
毕业后,母亲打来电话询问穆是否回家工作,穆婉拒了。留在这能离沙加近些,还有个原因。穆是GAY,他不去坦白但不意味着选择欺骗,起码他不愿意娶个不爱的女人。
同性恋者娶妻或嫁人的众多,结婚是许多人的归宿,GAY只能如此来掩饰性向。可这样会毁掉两个人的幸福,自己的,婚姻中另一半的,这不是穆想要的结局。
穆不知道如果在家乡,能否顶得住父母求孙的期盼,漂泊他乡才能割断父母对他婚姻的干涉。
实习期间,穆塌实认真业绩优良,留任公司成为正式职员不成问题。沙加米罗也稳住了脚跟,第一份工作,他们都分外珍惜。
刚毕业的学生,工资不高,所以穆租的房间简单小巧,为了节省开支。穆未装电话和有线电视,只把宽带接回了家,联系方式只有手机。沙加和米罗笑道,床,桌子,电脑加网络,果然是穆的风格。
有一次,沙加见穆登陆QQ,名字是熟悉的浪味仙,问:"穆还记得么?我说过,如果你是女的,我就完了。"
"你忘了我都记得。"穆。
"我现在知道,你是男是女,我都在劫难逃。"沙加从背后轻轻搂住穆,呼吸穆周身笼罩的熏衣草香,欣赏紫发徊饶的玉琢颈项。
穆把重心移了些到沙加身上,感受沙加柔软而坚实的支持,灵魂部分瓦解,带着甜蜜的战栗。
沙加的温柔给他幸福的满足,但随之而来又是对失去的恐惧,不同与朋友的分离,这将是抽筋剥骨。
所以,穆渴求这种温柔,又畏惧膨胀的欲念,这欲念的名字叫独占欲。渴望和畏惧,两种矛盾的感情交织,摧残着穆的冷静。
米罗在心情最灰暗时说,快乐是虚幻的,这世界根本没有快乐,它不过是人为了不让精神崩溃,幻想出来的自我安慰。
沙加不同意,他认为快乐真实存在,但,短暂。
可沙加没有料到,竟短暂至此。
那日,沙加一如以往地下班回家,错愕惊恐得看到母亲坐到电脑前,屏幕上正显现着那日在山顶,他和穆激烈的吻照,这图片炙热灼烧了沙加的眼睛。
沙加不由自主的向前几步,踢到破碎在地面的玻璃杯,方察觉家中充斥着牛奶的腥臭味,这是打翻牛奶后,长久未处理的气息。
母亲声音微微颤抖,听得出是在努力地控制情绪:"惊讶吧?我从不用电脑,居然用了,还破解了你的帐户密码?真够巧,我好奇开电脑,不小心弄出问题,喊朋友来修,他走后我就逛着玩。就。。。就让我看!到!这!个!!"
时值寒冬,母亲的话语伴随着蒸汽袅袅扩散,熏红了自己的眼睛。
沙加看见母亲跃动的泪光,心头一阵战栗酸楚,转身冲入自己房间,把门反锁。他恐惧到不敢面对,选择躲避。奶腥味并未被隔绝,它们轻易透过门缝,刺激着沙加的神经。
沉默,良久。空荡荡的寂静被打破,取而代之的砸门声,响彻云霄,异常激烈。接仲而至的是歇斯底里,颠三倒四的咆哮:"沙加,你给我滚出来,我儿子怎么会和男人。。。你给我滚!出!来!"
声音剧烈,掀起一阵阵回响,起伏荡漾,一声声,震得沙加心脏发颤。
沙加背贴门站立,门的触感如此冰冷,宛若低徊的霜雪,冻僵了沙加的脊背。他想给母亲解释,猛得转头,动作过快,扭伤了脖子,疼得险些掉下眼泪。
令人战栗的声音淡下去,恢复成死寂,在沙加看来,竟比撕心裂肺的怒吼更来得恐怖,疼痛加迷茫,冰冷混合着奶臭,让沙加几近想呕吐。
母亲的话音重新响起,不再暴戾,转为低沉:"如果你不出来,我就割腕,我说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