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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反内卷日常(82)+番外

这话虽是开玩笑,我却觉得甚好,豪气道,“妹妹提醒我了,我自然也要给你们都添上一份。待你们出了宫,天高海阔,日子定然会比宫中过得更好。”

“姐姐可莫要再和陛下吵架了!”德妃语重心长,“往后宫中也只剩下了陛下和姐姐两人,真的拌了口角,也没有我们再想法子劝和了。”

我抿唇笑了笑,甚是听劝,“我知道。”

可我到底还是没有告诉她们。

其实我也不会再入宫了。

我送走了她们,独自在窗边坐下,展开了信纸。

提笔忘言,分明有许多话想要写,却又一个字都落不下去。

等我离开后,皇帝终究还是会淡忘这一切吧。

如今已经没有了朝中的掣肘,以他的文治武功,想来很快就能平定边关之患。世家们会为他选送貌美的小姐们,终会有那么一两个,最后入了他的眼,诞下子嗣。

这一生,他会一直记得我。

这一生,也会过得极快。

当他白发苍苍之时,回忆起年轻时,在后宫中有过五年时光,是和一个“假皇后”一起度过的,那时想来已不会觉得悲伤了。

我放下笔,拿出手帕,捂住唇,剧烈地咳嗽起来。

良久,这一阵不适缓缓过去,我拿下了手帕,赫然是一片鲜红。

我怔怔看着这一口鲜血,忽听窗外有人在唤我。

“阿樱——”

陆亦衍快步走进来,身上换了战甲,眉宇间是昂然的英气。

我悄悄将手帕藏在身后,起身迎他,“你这是去哪儿?”

“北大营练兵,不日出征北庭。”他一伸手将我揽入怀中,仿佛贪恋一般,深深吸了口气,“宫中犹在修缮,小月还留在那里布置寝宫。你就在这里多住几日。”

我从他怀中挣开,后退了一步,歪着头打量他。

他微微笑着,“怎么,想念同我并肩作战的日子了?”顿了顿,“不过这一次,你不许去。”

我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轻吻了下,“陛下此去,必然大胜归来,此后海清河晏,天下太平。这是你我共同的心愿。”

他反手扣住我的腰,薄唇与我摩挲,轻咬着我的嘴唇说,“你将身子养好,等朕练兵回来。”

皇帝离开时,天色微微暗下来。

京城又下起了大雪。

我换了身衣裳,走至后园中。

原本紧闭的小门,此刻却未上锁。

是有心人替我打开了。

我不再犹豫,也不曾回头,一步又一步,踏入了大雪之中。

薄薄的一层脚印,很快,被大片大片的雪花掩盖了。

《衍帝传》

平乱未久,太后、邺王皆自尽于狱中。帝奋起宇内,清余孽,振长策,重治擎天。忽传噩耗,皇后薨于九鹿寺,帝闻讯坠马,悲恸欲绝,十数日未理朝政。群臣劝解拜哭,皆不理。后十日,北庭重犯边境,帝乃警醒,率良将精卒,赴嘉安关御敌。浴血十月,驱虏千里之外,终建万世之业。

第80章 人未散

北庭以南朝内乱,遣大军南下,于嘉安关处对峙,强攻十余人。守将拼死护城,终将大军阻拦与嘉安关外,直至半月后,皇帝率军,亲临关内督战。

皇帝再一次回到嘉安关,在城门下,停顿了片刻,仰头望向高高的城门。

已经过了许多年,东门城墙却依然静默地伫立在此处,仿佛不曾有过片刻的变化。

大军沉默着,源源不绝进入关内。

年轻的帝王却翻身下马,独自一人上了城墙。

侍卫们正欲跟上,却被白统领拦下了。

皇帝独自一人,站在城墙上,眺望着北方。那里是他未曾登基之时,和同袍们一道拼杀的战场。在那里,他崭露头角,也是在那里,他最终走向了京城。

伸手扶在了城墙的砖石上,触手生冷冰硬。皇帝忽然想要一大壶酒,就像当年那个晚上,他们从小酒馆出来,又一起上了城墙,远眺关外尸山血海,关内万家灯火。

白驹过隙,他用了这么多年,将这么多阻碍,一点点的移除了。

可终究算不过天意。

阿樱悄然离开,想来未曾有过片刻的迟疑。

震怒之下,他欲追查,楼景疏却上前阻拦,坦诚欺君之罪。

“你说出她的下落,朕既往不咎。”皇帝的表情在灯光中晦暗不明,却带了浓重的杀气。

楼景疏摇了摇头,“臣实不知皇后的下落。”他顿了顿,“许是已不在人世,臣不敢妄言。”

皇帝怔愣片刻,“你在胡说些什么?”

“皇后自醍醐洞出来之时,内息全乱,无法可调理。因不愿陛下忧心,请求臣备下一条退路,悄然离去,免得陛下伤恸。”

楼景疏甚至备下了匕首,横在喉间,毫无畏惧道,“臣自知僭越,却依然答应了皇后,让她安静地离开。若是无法阻拦陛下,也唯有以死明志。”

匕首即将刺入喉间的一刻,皇帝拔剑挡开了。

楼景疏颈间留下一道血痕,未曾致命。

皇帝看着地上的凶器,艰难道,“你是说……她或许已是死了?”

楼景疏沉默不言,却又几乎等同于默认。他抬头看了眼皇帝,有心想要劝解,却头一次在年轻皇帝的脸上,看到了近乎枯竭的神情。

从他认识陆亦衍开始,无论是何境地,哪怕千难万险,也从不曾有这样的表情。少有的几次失态,也不过是为了皇后的失控。可那时候,她还活着,便还有个盼头。

“陛下,天下未定。”他重重磕了头,难掩怜悯之意,“解百姓之倒悬,亦是皇后的心愿。”

皇帝恍若不闻,良久,长剑哐啷一声落地。

他一字一顿,“那谁来解朕的倒悬?”

北庭战报传入了京中,十余日未曾上朝的皇帝,御驾亲征,疾行向北,昼夜不歇。

楼景疏随行至边关,一路上始终忧心忡忡。他和白敛谁也不曾提起这个话题,却谁都不敢保证皇帝会如何,即便他似乎已经恢复了正常。

当年六皇子殿下的威名显赫,犹有余威。然而南朝历经数场边关战败,士气低落;北庭却因敌方皇帝亲征,上至贵族,下至士兵,无不跃跃欲试,想立下不世出的奇功,战意浓烈。几次交战,双方各有输赢。

眉宇间威严不减,身形却倏然清瘦了许多,皇帝一身战甲,只说了四个字,“朕要出关。”

“出关诱敌实在太过危险,陛下也不是当年的身份。万万不可。”楼景疏听完皇帝布下的诱敌之计,摇头不允。

“楼大人所言甚是,臣担心的还有一重。陛下一旦出关,谁来镇守关内?”白敛皱眉道,“无论留下何人,哪怕是臣自己,都不足信。”

皇帝默然无语,只挥了挥手,脸上倦意浓重,“出关诱敌一事,朕意已决。至于谁为朕断后、镇守关内,朕再想想。”

楼景疏与白敛对视一眼,出了御帐,楼景疏方迟疑道,“陛下……好像有些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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