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炮灰集锦[综](605)

林宁走了过来,在旁边听了个正着。

原来是青州大户人家郭家的幺子郭三郎昨夜失踪了,他的长随郭大言郭三郎是被天宫来的天兵给拿走的,就因为郭三郎收下了这卖艺人从天宫偷来的蟠桃,这才有了捕快们来铐卖艺人父子的一出。

林宁微微摇头。

敖孪脱口而出:“你们是说蟠桃?王母娘娘的蟠桃?可蟠桃盛会十年前才召开过,蟠桃园中的蟠桃三年前一熟的蟠桃都还得要两千九百多年才成熟,这有什么好偷的?”

此话一出,捕快们面面相觑。

卖艺人父子一脸惊愕。

林宁:“……咳。”

敖孪有点不明所以:“我说的不对吗?”

林宁慢吞吞开了口:“那倒没有,只是你没有抓住重点。”

林宁转而看了卖艺人父子一眼:“这两人不过一介凡人,昨日天宫偷桃只是娱乐下青州百姓,赚一二银钱而已,并非有那本事去天宫。至于那颗蟠桃?只是个剪纸使了障眼法罢了。”

打头的捕快咽了咽口水:“敢问——?”

林宁略一颔首:“小道拾光。”

敖孪有学有样道:“小龙敖孪。”

这个自称让听到的一圈人都快晕厥过去了,敖孪还在那儿不明所以:“他们怎么了?”

林宁沉吟道:“被你的气度震住了吧。”

敖孪咧着嘴道:“我也没有那么有威严吧。”

林宁:“呵呵。”

敖孪:“…………”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先不说敖孪这个“小龙”到底怎么了“小龙”,单就是林宁这个拾光道长,在这一片还是很好使的,于是他们就跟着进了衙门,见到了闻讯而来的青州知府冯知府。

比起和林宁交好的韩知府来,冯知府要年长许多,不过他此人并不迂腐古板,早先也听闻过林宁的名声,对她观感还是挺好的。

这倒是省了林宁不少事。

在寒暄过后,林宁便问起了冯知府对这个案件的看法。

冯知府沉吟一番道:“本官倒是认为郭三郎的失踪,和那卖艺人关系不大——若当真是有天兵来擒人,那首当其冲的不该是这卖艺人父子吗?”

林宁:“确实。”

林宁稍后提议去看看案发现场,在路上林宁多少知道了那郭三郎的更多信息。

郭三郎出身官宦之家,父亲已致仕,长兄是曹城县令,而他本人正值弱冠,生得秀美潇洒,一表人才,因是要安心读书,便住在城郊别野中,平素只有一个老仆妇和长随伺候在侧。

林宁回忆了下,将昨天对围观人群的记忆调出来,很快就将郭三郎对上了号,还有他那个长随。又略一想,便有了个推断。

一侧的敖孪摩拳擦掌道:“不想我还能遇到这样听起来很是扑朔迷离的案件,拾光你要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你就只管说。我虽然无法调虾兵蟹将来给你壮声威,不过我还是可以偷偷招来几片乌云来帮你营造乌云压城的气氛的。”

冯知府:“……!”

林宁斜睨了敖孪一眼:“你对凡间破案有什么误解?”

敖孪理所当然道:“不是张龙赵虎站两旁,黑脸包公堂上坐吗?”

冯知府:“…………”这条龙到底从哪儿来的?

林宁却是“唔”了一声:“若是此案我和知府大人着实没辄,倒不是不可以这么做,只是到时候得劳烦我去一趟地府,请包公再审一次阳间。”

冯知府:“!!”

这样也行?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郭家别野。郭三郎的长随郭大战战兢兢地侯在一侧,老仆妇也被叫了过来,郭父也坐车赶了过来,和冯知府先是一通寒暄,趁此林宁在别野中转了一圈,又打量了圈郭三郎的书房。

郭三郎有没有安心温书先不说,他的书房看起来倒是颇为整洁,书案上一本书翻开来摆在那儿,再看笔墨纸砚俱全,便是那墨都是极好的徽墨,隽雅大方,烟细胶清,摆放在描金花纹的漆匣中。

林宁仔细嗅了嗅,觉得有一丝不对,就将那块墨锭拿了起来,旋即就若无其事地把它放下,再瞧了瞧又瞧见了个酒坛,那酒坛只有两个巴掌大。林宁打开来,酒坛中只剩下一层酒,不过还是留有余韵的,闻起来总体来说香气清冽,再仔细闻林宁能分辨出其中都添加了什么。

敖孪:“拾光??”

其他人都齐齐侧目。

林宁一派自然地站了起来:“郭居士是在喝了这坛被加了迷药的汾酒后,被四名女子搬上了马车,出了别野往城内而去了。嗯,我是说这次犯案的是凡人,和天兵没有半分关系。”

倒是郭居士的长随,你一夜未归,若是我没猜错的话,你是去了青楼,而和你相好的姑娘用得是二十两一盒的茉莉味胭脂,想来她的身价并不会低,那你又是怎么得她青睐的?你家郎君的徽墨帮了你很大的忙吧。”

郭大唯唯诺诺道:“小的不懂道长在说什么。”

“那你不妨说说这块徽墨怎么变成了这样,”林宁把那块徽墨从漆匣中拿出来,轻轻一掰就将它拜城两半,将中间墨质松软,表面粗糙,缺乏光泽的一墨锭掏了出来,“别说是天兵把中间那一块掏空了,又随手塞了块廉价墨锭进去。”

郭老爷转瞬间就明白了过来:“郭大!”

敖孪则好奇道:“拾光你是怎么知道的?”

不等林宁说什么,冯知府就拱手道:“早听拾光道长道法高深,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林宁:“……嗯,我道法确实高深。”

冯知府:“……”怎么有点不谦虚呢?

面对着郭老爷的怒火,捕快们的虎视眈眈,郭大很快就没撑住,将实情说了出来。他却有个相好的,昨夜他就没跟着郭三郎从城内回来,而是借口去探他老娘,又他为了拢住他那个相好的,这段时间以来没少从郭三郎的私房中李代桃僵,那块徽墨就是被他给挖空的,便是小小的墨锭卖出去也得了小二十两。

不想这次他从城内回来,就不见了郭三郎的踪影。

可郭大也不能说他护主不力,又他娘本就是郭家的老仆妇,他那么一说也就穿帮了,于是就干脆扯了那么个由头。说完郭大就把头磕得砰砰响:“小的是一时猪油蒙了心——”

林宁截口道:“我倒是有点好奇,为什么那多借口可选,偏选了天兵擒人这一说?”

冯知府稍一沉吟便知晓了缘由:“道君不知?”

林宁:“愿闻其详。”

敖孪也好奇了起来。

原来这种事儿是有先例的,而且也就是发生在青州。布商韩家的小娘子一日夜里,瞧见有彩鸟飞来,就呼叫婢女去追,再往前靠近,那彩鸟就将小娘子叼住,往背上一放就要飞走。

婢女大叫,便听得那彩鸟背上着耀人眼目锦袍的宫装丽人说下界人不要害怕,她是月宫的嫦娥,又说那小娘子乃是王母娘娘第九个女儿,是偶然间被贬谪到凡间的,如今王母娘娘思念她,便要将把她招去聚上一聚。

事实证明这都是假的。

那彩鸟不过是个木鸟变幻的,那自称是嫦娥的丽人也不是嫦娥,而是寻常女子为朱氏。朱氏的丈夫会邪门歪道的法术,来布商家表演时瞧中了布商女儿的美貌,就用了这样的法术将人家摄来。

不幸中的万幸是,那木鸟要飞过长江时,被一户人家燃放的飞天爆竹飞了个正着,受到了惊吓就掉了下来,布商女儿和朱氏就掉了下来,掉在了一个姓刑的秀才家中。

后来幕后主使被官府通缉,这事儿在青州传来传去,都不知被添油加醋成什么模样,这被津津乐道那么久,也不怪郭大照搬过来。

林宁扬了扬眉。

冯知府这时问:“敢问道长,此间那贼人捉郭三郎而去又是为何?”

林宁沉默了下:“若我想得没错,只能说是无独有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