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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不及(13)

我还清楚地记得每一次拽住叶小川的手或者不小心撞到他怀里时的心跳频率,以至于现在,我被室友恶作剧推到梁其身边时,那平静无波只有尴尬的心情显得如此寥落。

梁其总是很绅士地浅笑着问好,偶尔扶一扶我,绝不会表现出特别的亲密,因此我感激他。

或许是因为每次这样后,我的表情都有些失落,室友们以为我是为梁其的客气,还开心地建议说:“下次我们推狠一点,你自己要顺势抓住他的手嘛……”

我苦笑,失落是旁人都看的见的表情,但只有自己知道为何失落。

比如我那时,失落的不是没有和梁其更亲密的碰触,也不是梁其没有趁机什么什么的;我失落的是,我以为我已经完全掩盖的那些心事,在每一个相关的场景,都能再度袭来,将我淹没。

我以为……我真的可以将叶小川定义为“好友的前男友”或者“关系比较好的老同学”,但这一切不过是自欺欺人,他在我这里,永远只有一个定义——“我最喜欢的男孩子”。

暑假我没有回B市,算起来,我上次见到他,是大二的寒假,距今已有大半年。这大半年里,他和欣然分了手,有意无意地向我抛橄榄枝。离夏说他暑假在家待了一段时间,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体验生活了。

我沉默,得益于锁在寝室抽屉里的那些照片和明信片,我想我知道他都去了哪里。叶小川本就黑,夏天在各地一转,简直成非洲人了,幸好他一直都不是瘦弱型的男孩子,还不至于像难民。

有一张从凤凰寄出明信片,是我在八月底收到的,他说这是他暑假里的最后一站,第二天他就要回B市准备开学返校。附寄过来的照片上,他穿着无袖T恤,站在雨后的石板桥上,身后是雾气缭绕的沱江和油画似的古城风景,还带着他惯常漫不经心的笑容,但整个人,似乎沉稳了许多,兴许是得益于这安静的背景吧。

照片后有他龙飞凤舞的字——雨后的凤凰很美,可惜没有人和我分享。

当时我看到这句话,就不屑地嗤笑了一声,叶小川文艺起来怪吓人的。但笑过后,是无边无际的无奈。

多么讽刺,在我努力放手时,他才转身想和我分享这一路风景。于是我想起偶尔穿衬衣,扣子没能对准它该在的扣孔,于是整个衣服都可笑地歪斜着,拉扯出的褶皱像一个微弱的嘲笑。

进入十一月,从那张明信片后就消失的叶小川又打来了电话,说他那边依旧很暖和,说他这两个月在忙什么什么事,说他长胖了几斤,我默默地听着,心内虽然平静,但经过的室友眼神暧昧地瞟我,在我挂掉电话后说:“梁其吗?你笑得那么YD!”

我忽略掉她不合适的形容词,再次觉得丧气,接到他的电话,有什么好笑的!

周末和余微压马路的过程中,她说叶小川给她打电话问我的近况,还嘱咐她好好照顾我。我大大咧咧地切了声:“我还用你照顾?”

余微点头,“我也说了,可他说……”说到这里,余微诡异地笑了。

“笑什么?”

“说了你别生气。”

“?”

“他说……你以后说不定是我表嫂,我当然要对你好点。”

我一下子红了脸,啐了一口,“他发疯,你也跟着起哄?”

“是你要我说的。”余微不满,“你比我还小呢,以后要真叫你表嫂,吃亏的可是我。”

“不可能!”我说得斩钉截铁,“我不可能和他在一起。”

余微好奇地问:“为什么?你那么喜欢他,他虽然和王欣然恋爱过,但对你一直是有感情的,你们没有任何阻碍,就连家长也是有来往的,双方知根知底,也不存在谁配不上谁的问题,有什么不可能?”

我想了想,竟然真的想不出一个具体的原因。最开始觉得他不过是寂寞难耐,找一个喜欢他的下手,但从他后来的行为上看,还有我们对他的了解,他不可能是那种人。

“难道……你不喜欢他了?梁其同学成功拿下你了?”余微又问,我茫然地摇头,又想了想才说:“你不觉得我和他要在一起了,很怪吗?”

“哪里怪?”余微耸肩。

我皱眉,“我也说不上来。”

余微突然说:“你不会是因为王欣然而觉得尴尬吧?”

我没有立刻反驳,而是陷入了沉默……也许这是原因之一吧。

还有一个原因,是我在想,就算现在和他在一起了又能如何呢,说不定不过是像他和欣然一样,几年后就无疾而终,哪怕分手时说我们还是朋友,但再见时已然生疏。

我不想这样。

我想他永远在我的生活里,哪怕从未得到。

作者有话要说:我简直讨厌我自己了,为什么搞来搞去,她还是喜欢叶小川呢= =

恨铁不成钢!

接受各种砖头-_-!

Chapter 13

那个电话后,叶小川的名字又频繁地出现在我的手机屏幕上,但十通来电,我可能只会挑三个接,剩下七个按掉,很久之后才发短信问一句,什么事。他通常都会回没事。

这样吊着他、吊着自己干什么?

我真是矫情,矫情到了什么地步呢?

连离夏都在电话里拿她和沈修的事暗示我应该干脆一点,要么就不顾一切在一起,要么就一刀切断所有退路,只做相亲相爱的好同学,不必这样拖得两人痛苦,旁人着急。

我也想干脆,可叶小川虽然有那意思,却从来没有直接问过我:“孟溪,你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从来没有。

我又怎么去拒绝或者答应?说不定他还会笑得吊儿郎当地说:“你太孔雀了,我对你这样好,不过是因为我们是好朋友。”

在感情这门功课上,我和他估计都不能及格。

入冬,气温一节一节下降,我的心也一点一点冷下来。本来就因为诸多原因决定放弃,经过这几个月的修炼,好像还有点效果,至少和叶小川讲话时,表情和语气一样无波澜。

梁其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循序渐进地表达他的追求,从每次的问好到每次上课坐来我旁边,从偶尔递过来的口香糖变成早课上的热牛奶,从无数次食堂的偶遇变成他送我回寝室。

我承认,我多多少少得到了治愈,所以百分之八十的时间里,我不会拒绝他。

室友们说我太拿乔,这样好的人,为什么还不接受。

我想我是还不确定,我对梁其到底是喜欢还是仅仅寻求安慰。

2006年的最后一晚,我和几个同学很悲催地去外教家进行课堂上未进行完毕的期末考试。我不像离夏是英语系的,这门课是我选修的,当时只想着练练口语,谁知这位老师格外严厉,课堂小测频繁得要死,在她的课上说一句中文还会被罚款,导致我们在教室里COS哑巴,一下课就奔出教室狂讲话。但她的期末考试很简单,就和她说说话,她问几个她放过的电影中人物情节的相关问题就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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