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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长的拥抱(55)

“又是合适?”杜恒泽弯下身子,几乎快贴住她的脸,又问:“那你喜欢他吗?”

余微微张了嘴,想扭头,整张脸却被他挟制住,动弹不得,“我当然……”喜欢吴毅吗?看着他的眼睛,她说不出来。

杜恒泽却步步紧逼,“比当年喜欢我还喜欢他吗?”

余微慌张地尽全力推开他,皱眉说:“杜恒泽,你不要这么幼稚,都已经过去的事,何以这样执着。”

“我幼稚?”杜恒泽怒极反笑,“原来你就这样看我?吴毅你觉得合适,刚才那位你也觉得合适,就我不合适?就因为觉得我不合适,当时才那么固执地要分手?余微,你一直说你没有自信,可你不觉得在这方面自信过头了吗?在一起明明是你答应的,分手却也是你一个人自作聪明决定的,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幼稚的三岁小孩儿吗?!”

余微哑口无言,看着对面双眼发红微喘着气的他,心脏钝钝地发疼,她从来没想过这种可能性,她当时只是……不想做那个拖后腿的人。

她也痛苦难过,也是从无数个以泪洗面的黑夜里重生的。她不知道他是怎么猜想她的动机,但他又何尝知道她的挣扎,想到此,余微鼻子一阵发酸,仰头看高楼间的蓝天,轻声说:“如果……你觉得我低看了你,那我抱歉。只是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我现在……过得很快乐、很幸福。”

真的吗?

内心深处有这样一个声音反复在问。那些莫名其妙失眠的夜或是一个人走在热闹的街道上突然听到某首歌的时候……她真的幸福快乐吗?

余微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来,她背过了身接电话,迅速眨了眨眼睛。电话是张红茹打来的,无非是问她相亲如何,她敷衍了几句就挂断,回头杜恒泽明显已经冷静下来,伸手过来强硬地说:“手机给我。”

余微握紧手机,防范地看他。

他不耐烦地说:“余微,你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你消失后就不知道从何寻找的傻小子么?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

余微抿抿嘴,“可是你要我手机干什么?”

杜恒泽没回答,直接抢过来,拨了自己的号,响一声后挂断,然后在通话记录里提出号码保存。他输自己的全名,却被她的手机系统提示有相同记录,是否替换。他眼睛一闪,看到那个旧记录是他刚上大学时用的那个号码,他心中一动,讶异地抬头看余微。

那个号码从未打过,余微显然已经忘记,此时慌张地红了脸,抢过自己的手机,快速地拉开门走了。

杜恒泽愣了会儿,走近栏杆,看她脚步凌乱小跑着从大门出去,连出租车也不招,瞎选了个方向继续往前跑,今天一直萦绕的郁结心情瞬间消失。

*

余微心绪纷乱地走到家时,萧夏悠闲地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见她精神不济提着包直接进卧室躺倒,走过去靠在门口说:“听说你去相亲?怎么看起来像是去打了一仗?”

余微深叹一口气,可不是打了一仗么。她和杜恒泽的这次交锋,本来她稳得好好的,谁知最后被一个电话号码给出卖了。

“帮我接杯水。”她有气无力说,萧夏点头转身,她恨恨地摸出手机把那个最原始的手机号码删除,然后翻到最近通话记录里他的新号码,一咬牙,也删掉了。

出卖她的那11个数字,是他当年硬要她烂熟于心的。她买手机时,他们早已分手,只是输通讯录时,她鬼使神差地把他的号码也存上。她当时给自己的理由是,这样他如果抽风打过来,她才能拒接。但……那11个数字早已进入长时记忆区域,就算没有他的名字做提醒,她也能分辨出来的。

想着他愕然的表情,她再哀叹一声,拿过枕头捂住自己的头。不知道他会怎么想呢,丢脸!

萧夏再度进来就看见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女人孩子气地在床上打滚,摇头笑笑,把水杯放在桌上,坐下说:“你的相亲对象让你重寻童心了?”

“童心个鬼!”余微翻身坐起来,拿过水杯一饮而尽,愤愤地向萧夏倾诉:“今天又碰见他了!”

萧夏笑着的嘴角微僵,“杜恒泽?”

“嗯。”余微揉揉已经很乱的头发,懊恼地说:“我想他大概误会我还余情未了……”

萧夏把视线移到窗外,有点想笑又有点心酸,你的余情未了怎么可能是误会?

“怎么办啊?”余微喃喃低语,虽然以前总叫嚣着她是姐姐,但不可否认,萧夏这几年已经成长为完全可以依赖的人,像哥哥一样……萧夏没有及时回答,她继续说:“干脆这半年我申请外调得了……”

萧夏忍不住嘲笑道:“胆小鬼。”

余微嘟嘟嘴,烦躁地把枕头摆好,耸肩说:“你刚才说的那个不可能是我的同名词,无所谓咯,我才不怕他。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说着就跳下床,尾音却结束在痛呼中。

萧夏扶住她,皱眉问:“怎么了?”

余微指指脚,“大概起泡了……”她疯疯癫癫地穿着一双新高跟鞋走了一个小时才回到家,脚不废了才怪。

萧夏扶她坐下,看了看她还微红的脚,拇指和后跟处是有点破皮起泡,他无奈地轻叹:“我去拿药,坐着别动。”

余微乖乖地点头,等萧夏一转身又失了神……杜恒泽要她的号码做什么?还想联系吗?她是不会接他电话的!转念又想,刚才不该一时冲动删除他的号码,这个新号她可记不住,难道从现在开始所有的陌生号码都拒接?

她入神地想着,没有注意萧夏已经拿着药水和创口贴站在门边好一会儿了。萧夏苦笑一声,他早该料到,这么多年,能让余微做出不正常举动的人只可能是杜恒泽。

这六年,他看着她从伤痛与愧疚中痊愈,看着她开开心心实则失落不甘地做幼儿园老师,看着她和多年未见的母亲和好,然后辞职参加成人高考去了她妈妈那边的大学,四年后以优秀的成绩回到了B市。

她读大学的那几年,他很少见到她,但每次寒暑假见面都能体会到她的变化。他想,她还是应该出去生活的,不同的生活经历磨练出一份真正的自信,不再是以往虚张声势的强势,而是脚踏实地的强大。

但他也同样知道,在她这么努力改变自己的诸多原因里,那个人绝对占有一席之地。哪怕不和他在一起,她也希望再遇时,有足以与他平视的骄傲。又或许,她一直都在为重逢这一天做准备吧。

萧夏握紧手中的东西,笑着走进房间,若无其事地替她擦药,看着她蹙眉嘶嘶轻呼的模样,很想说:“如果你还喜欢他,为什么不再争取一次呢?现在的你,有资本让任何人为你倾倒。”

虽然……我永远只会以亲人的身份,站在这里看着你。

Chapter 38

四月中下旬,春天总算有模有样起来,只是天公仍旧不远作美,B大原定在周四周五举行的春季运动会本因为阴雨连连的天气,移到了周末。这也是为什么余微会难得地出现在B大校园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