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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长的拥抱(54)

余微手一顿,神情有些恍惚,余海却敏感地问:“什么医生叔叔?浩浩去医院干什么?”

余浩吐吐舌头,埋下了头,余微幸灾乐祸地冲他做了个鬼脸。

第二天下班回家,张红茹就给了她好几位相亲候选人,她知道阿姨也是受父亲的嘱托,便很配合地坐下来翻看了一遍,最后指了一个稍微顺眼的说:“阿姨,就这个吧,我就去试试,但你让爸爸别抱太大希望。”

约定的时间在周六中午,张红茹说就在自家餐厅见,余微却觉得不妥,换了一家传统的中餐厅。周六上午她照常在公司加班,下班后直接过去,还来不及换衣服,在出租车上补了下妆,心里有些懊恼答应这次相亲。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不把她成功嫁出去,爸爸大概是不会收手的。

余微当时只凭照片选的人,对对方的信息其实一无所知,好在这位的长相和照片差别不大,没有借助PS美化,戴着一副细边框眼镜,文字彬彬的模样,在中间人的介绍下,才知道他和阿姨同姓,叫张晋文,是B大外语系的讲师。

余微暗叫不妙,她自己读大学时,也有被外语系男生追求的经历,这些生活在女生堆中的男生,大概是被宠坏了,自我感觉通常良好,导致她对这一组别的男性印象一直欠佳。

好在这位张老师看起来没有那些陋习,中间人离开后,很绅士地为她添茶水,让她点菜,很和气地问她平时的爱好兴趣,半个小时下来,余微并不拘谨,只是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这种波澜不惊安心平淡的感觉,是不是就是婚姻需要的?余微听着他说起以前读大学时的一些趣事,想就这样也不错。找一个安安分分的人,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不是大多数人的生活轨迹吗?

一顿饭愉快地接近尾声时,餐厅突然进来了一大群人,服务员引着往这边走时,余微并未在意,只是几个人走过后,她有些神经质地抬头,不自在地握紧了筷子。

杜恒泽站在桌边看着她,唇抿成了直线,眼神里窜动着不明性质的微光。

Chapter 37

张晋文看看这位突然出现在他们桌边的男人,又看看神色极不自然的余微,笑着问:“余微,这位是你朋友?”

“认识而已……杜先生,真巧,和同事出来聚餐?他们在等你了吧。”

言下之意,赶紧走人。

余微虽不明白杜恒泽想干什么,但刚才他看她的那一眼真让人忐忑……好像捉奸在床的丈夫,这个念头窜出来,她在心底呸了一声,什么联想力。

张晋文有礼地问了声好,继续他和余微的谈话,可是桌边的人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一个脸色不善的人站在旁边,谁还有吃饭聊天的兴致?余微头皮发麻,想说什么,杜恒泽已经冷冷地开口:“余小姐居然在相亲?”

对面张晋文的表情再度疑惑起来,她没来由地一阵烦躁,头也不抬地说:“我在干什么好像和杜先生无关吧?麻烦你不要打扰我和朋友用餐。”

杜恒泽看了眼正在打量他的张晋文,笑着说:“当然不会,再见。”

他果然走开,远远地听见有人叫他,应该是一起来的同事。这段插曲好像没给张晋文带来什么影响,依旧微笑着和她说话,余微却不复刚才的平静,一再地走神。

结账时,张晋文小心翼翼地问她下午有没有时间,可以一起去看电影,余微以下午还要工作婉拒掉,他只能失落地要了她的电话,说有时间再约。

余微有些敷衍地点头,也拒绝了他送她去公司的提议,让他先走,她要去趟洗手间。张晋文踟蹰着,觉得不送她不太礼貌,余微一再表示没关系后,他才离开。

余微在洗手间清理了下脸上的妆,全身仿佛虚脱一般靠在洗手台边,这次她不得不感叹B市真是太小了,这样的狭路相逢让她怎么开始新生活?

她想着杜恒泽微怒的表情、讽刺的语气,一时辨不清感觉,他在气什么?好好的相亲被搅了,该生气的应该是她吧?!

下午她是没有工作的,木然呆了一会儿便强打起精神准备回家睡大觉,慢悠悠地出了洗手间,杜恒泽竟然就靠在旁边男洗手间门前吸烟。

他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余微下意识就皱眉,她很讨厌吸烟的人,以前刘晓娅抽味道极淡的女士烟,她都受不了,但她可没权利说他什么……

余微撇撇嘴想事不关己地走人,杜恒泽已经看见她,把还剩半截的烟掐掉扔进垃圾桶走过来说:“余微,我们谈谈。”

“我不觉得我们有什么可以谈的。”余微垮着脸说:“我还得回去加班,抱歉,先走了。”

杜恒泽不像张晋文那么好骗,嘴角露一个讥讽的笑,“下午要加班还趁中途这点时间来相亲,我能说你真是日理万机吗?”

余微不理会他的嘲弄,抬脚就走,杜恒泽明显不愿放人,直接拉着她进了走廊另一侧的小露台。这家餐厅在三楼,离马路非常近,市井的喧嚣声扑过来,他的手已经松开,余微稳稳心神,回头和气地说:“有什么话请尽快说完,我真的赶时间。”

杜恒泽看她一眼,靠在左边的玻璃门上,下意识往口袋里摸烟盒,已经空了,他烦躁地把它揉成一团,他的烟瘾其实不大,口袋里的这包是买来给别人装烟的,自己就抽了刚才那一根。

余微没敢一直看他,可他不说话,她也不耐烦,走过去拉右边玻璃门的把手,却被他一把按住了手,然后他说:“你刚才的相亲……如何?”

余微看他一眼,想抽手,失败,她瞪他一眼,他手上还是没有任何松动。她发现这么多年过去,杜恒泽也变得难以捉摸了。既然这样,她干脆说:“我觉得他人挺好的,是合适的对象。”

“合适?”杜恒泽对这样的形容理解无能,顿了一会儿又问:“我以为你还和吴毅在一起。”

提到吴毅,余微有一点心虚,垂下了眼睛,咬牙说:“怎么可能,你知道我不能喜欢一个人多久的。”

杜恒泽嗤笑一声,松开了手,喃喃道:“是啊,我再知道不过了。”

她可以走了……

余微转动了下把手,又再度松开,侧身回来说:“杜恒泽,听说你要在这里待半年,B市又不大,那么我们还有可能遇见,希望我们都能做有礼貌的点头之交……”

遇到她三次,每次都有对话,却是第一次听到她叫他的名字,熟悉的抑扬却带着陌生的冷淡,杜恒泽突然觉得不能再忍受,盯着她说:“要做点头之交还不容易,只要你告诉我,当年为什么要分手。”

余微一怔,没想到他这样直接地重提旧事,别过脸说:“我不是说过了吗?累了,不喜欢了,而且……你也看到了,我当时和吴毅在一起,我……”

杜恒泽扳过她的脸,“你看着我的眼睛说。”

余微强迫自己盯着他的眼睛说:“我当时确实觉得吴毅才是更合适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