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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长的拥抱(29)

杜恒泽哑然,其实他也不知道要怎样,今天太过起伏变化,他还想和她多呆一会儿,想了好久只能问:“你后天去看校庆吗?”

“我又不是一中的人了,我去看什么?今天是去看离夏的。”余微不以为然,那里早已没有了她的位置。

“你现在也算是一中人的家属,去看一下有什么关系?”杜恒泽故作平静地说,余微扯回自己的包,咕哝道:“谁是谁家属啊……”

杜恒泽假装没听到,顺理成章地说:“去吧?庆典上午就能结束,然后我们就自己活动。”

关键原来在于这后半句,余微低头踢了踢石子,嗯呃了下,还是点了头。杜恒泽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意味深长地说:“你还欠着我好多东西,后天慢慢和你算。”

余微愕然抬头,看见他亮如晨星的眸子里盛满挪揄的笑意,她装作思考她到底欠了些什么,避开了这样的目光,心却再次噗通噗通狂跳起来。

“微微?”安静的晚风中,突然响起了清亮的声音,萧夏从楼梯间走出来,皱眉看着相对而立的他们,视线扫了杜恒泽一眼,又平淡地滑到余微身上,自然地问:“你才回来?”

“嗯。”余微挣脱开杜恒泽的手,转身朝他走去,脸色微窘地转移话题,“你今天翘课了?我去一中都没看见你,被阿姨知道你就完了。”

萧夏笑:“我哪里有翘课?彩排结束后我才走的,你要早说你去,我就等你一起回家。”说完又看了眼她身后的杜恒泽

“临时决定去的……”余微不自在地拂了拂刘海,心想萧夏是不是看见什么了?于是继续转移话题,“你下楼来干什么?”

“唔……”萧夏瞟了眼被晾在一旁的杜恒泽,“妈妈让我下来买酱油。”

余微点点头,“我和你一起去吧。”

回身瞅见还站在路边的杜恒泽,萧夏很有礼貌地打招呼,意有所指地问:“微微,你同学吗?”

余微这才想起给他们互相介绍。

其实他们以前也是见过的,只是两人依旧很给余微面子,装作是初次见面地寒暄,这样一来,罕见忸怩的余微反倒显得很搞笑。

因为萧夏的出现,杜恒泽某些想法没能付诸于行动,心里难免有些烦闷,走之前自然地抓了余微的手说:“后天我来接你?”这动作当然也不无宣告的意思,萧夏愣了愣,侧过了身子。

余微再次大窘,瞥了眼萧夏说:“我和萧夏一起去。”

“也好……”杜恒泽笑,捏了捏她的手而后放开,骑着自行车走了。

好一会儿,萧夏才笑着捅捅看着自行车离开方向发呆的余微,调侃道:“影儿都看不见了,咱们可以去买酱油了吗?”

余微的脸迅速窜红,拐了他一手肘,难得娇嗔地说:“不准瞎说。”

萧夏耸肩,“我从不瞎说……”而后笑得很夸张地说:“高三理科实验班的杜恒泽,早已久闻大名……只是想不到呀,这样的人居然……”

余微一掌拍在他背上,摆出了姐姐的架子,“你还买不买酱油了!”

萧夏乖乖闭了嘴,安静地跟在她后面,脸上的笑容早已收敛起来。因为一中高中部有些变态的教学模式,那些卓越于众人之上的人就会得到更多的关注,杜恒泽算其中一个。

然而他认识他,并不是因为他的名字总是高高挂在高三成绩单的前列,而是因为那一年他在街上面无表情经过他们后,余微瞬间低落下去的脸;因为杜恒泽这个名字偶尔出现在余微和她转学去外地的朋友的通话中;因为每次提到这个名字,余微要么特别忧郁要么特别开心。

在他不那么喜欢余微的那些初识的日子里,他并没有想过他和杜恒泽会有什么交集,然而现在,每次看着高三张榜的成绩单,心里都会涌起无限斗志。

杜恒泽能做到的事情,他也能做到。只是当他终于正面了杜恒泽,才明白成绩什么的,他当然可以努力超越杜恒泽,但惟独余微看着他时眼中的那种喜悦与羞赧,他得不到分毫。

*

一中的百年校庆,规模自不用说,余微忐忑不安地以杜恒泽转学走的表妹坐在他班上接受各种目光洗礼,这种紧张在班主任也过来表示关怀时达到顶点,她很不争气地申请先行告退。

她走出一中校门没多会儿,杜恒泽就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她讶异,“你为什么能早走?”

“当然是托你的福了,老师说了,表妹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要好好招待。”杜恒泽憋着笑说。

余微威胁道,“你的正牌妹妹昨天在电话里说了,你要是敢欺负我,她会回来的。”其实恒月还说:“微微,我哥多不容易啊,你也别老折磨他。”这样的话她当然不会说出来。

杜恒泽很受教地点头,看了看时间,离中午还有一段时间,一脸诚恳地请求道:“今天熟人都在参加校庆,请问余微小姐,咱们可以大大方方地一起逛街吗?”

余微扑哧笑出来,脚步轻快地走在前面,“那得看你的表现啊……”

国庆长假就意味着商机,步行街人满为患,各个商家的促销台如火如荼,两人在拥挤的人群中毫无顾忌地紧紧牵着手。来到一个唱歌得赠品的台前,杜恒泽停下了脚步,诡异地问余微,“还记得我们的那个赌约吗?”

余微心里有点发毛,赶紧强调,“可是我赢了啊!”

“我知道是你赢了,所以今天我去履行我的承诺。”

Chapter 21

余微更加愕然,她记得当时他们想了好久也找不到合适的惩罚,最后很无厘头地说,谁输了谁就在公众场合做一件丢脸的事。彼时余微还觉得杜恒泽这人诡异得很,不知道他会让她做什么变态的事情,所以才那么怕输,现在……再说起这个赌约,她不怀好意地瞟他:“你真的这么自觉受罚?”

“愿赌服输。”杜恒泽还颇为委屈地接一句,“那年暑假过后,我来初中部找你,就想实践赌约,谁知道你根本不理我。”

余微无视掉他无孔不入对她当时冷漠的控诉,直奔主题,憋着笑说:“今天这里倒算是超级公众场合,可我不知道你这样厚脸皮的人,做什么事才算得上丢脸啊……”

故意调侃的后果就是被他勾住脖子直直拖进了面前这个展台旁边的工作区。被松开后,余微不满地抚着脖子顺气,本想训他几句,扭头就见他认真地在和一位工作人员说话,她凑过去听了个尾巴,不以为然地说:“上台唱歌算什么丢脸啊?!”

杜恒泽对工作人员说了谢谢,对不知足的某人很无语,“待会儿你听到我唱歌,就知道,让我在这种地方唱歌,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

五分钟后,站在台下的余微就明白了他这句话的含义,她偷偷瞄了两眼身边的人惋惜的表情,心情愉悦地偷笑。

刚才杜恒泽在主持人夸张的介绍下出场时,台下一片尖叫,甚至有路人也迅速地围过来,余微还默想,有一张好脸皮就是能带来广告效应,可当杜恒泽不急不缓地开口唱歌后,台下一片沉寂。有礼貌的人呢,还会给以同情惋惜的目光,不喜欢掩饰的人呢,直接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