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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长的拥抱(23)

这样的保证,余微一笑置之,吃过午饭又窝进房间准备睡觉,一会儿余海又叫她接电话。

“谁啊?”

“恒月吧……”

余微敏感地打了个冷战,拷问开始了么?她一拿起听筒,就故意不耐烦地说:“有话快说,我今天只回答一个问题!”

那边传来闷笑,余微惊异地呀了声,耳朵有些发烫。

“看来你精神不错。”杜恒泽轻声说,余微干笑两声,听见恒月在那边叽叽喳喳地叫嚷,便说:“恒月找我么?”

“唔……我委托她找你。”

“哦。”余微机械地回答,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继续对话。

昨天的事情……是她喝醉无理取闹的结果,是一个错误。错误就得用橡皮擦使劲擦,越用力越好。

“你昨天睡得好吗?”

“挺好的,一觉睡到中午,我喝醉了,什么事都不记得,爸爸说你和恒月送我回来的,谢谢你。”

客气而生疏的回答让杜恒泽瞬间陷入了沉默,两边或轻或重的呼吸声在电波中似乎纠缠到了一起,如烟似雾绕得人找不准方向,不知道多久后,杜恒泽才轻声说:“刚才和你开玩笑呢,恒月有事找你。”

轻微的声响表示电话正在转移,余微松了口气,她宁愿被恒月酷刑逼供,也不愿意和他相对无言。

“你和我哥说什么了?”恒月劈头就问,“脸臭得要死!”

“没什么……”余微有些犯困,“你有什么事啊?”

“我?我没事……”恒月嘿嘿笑:“刚才不是我哥提醒我打电话问候下你么……不过,你昨天怎么和我哥一起喝酒啊?你不是说要和你爸爸一起过生日的吗?昨天我接到我哥电话赶到校门口,你不省人事地趴在我哥背上,吓死我了……”

余微听她活力十足的声音,慢慢笑起来,还是恒月这样好,典型的这个年纪的少女,天真单纯,即使有烦恼,也是透明的美妙的。只用关心哪个歌手出了新的无病呻吟的情歌,或者哪本漫画连载到了尽头,还有……学校里的哪个名人有了新的八卦。

正笑着,杜恒月突然就关心到了她头上,“微微,你是不是早就约好和我哥一起过啊?还故意骗我!你们是不是好上了?!太不讲义气了!都不告诉我!结果呢?!昨天喝醉了还是得我出面打掩护吧?!”

“你想象力真丰富……”余微叹气,“我们碰巧遇见而已。”

“又碰巧?”杜恒月决心再也不相信她每次碰巧的说辞,“哪里有那么多碰巧,我告诉你,坦白从宽……”

“没有什么可坦白的,你别尽瞎猜。”余微简要地下了结论,“我睡觉去了。”

无情地挂掉了电话。

三天后,初一初二的期末考试和天气一样如火如荼,数学考试后杜恒月抱着一瓶冰冻的可乐咬牙拧,瓶盖依旧顽固地分毫未松,余微恨铁不成钢地瞪她一眼,拿过来用力一拧,气泡兹兹地往上冒。

杜恒月大叫着亲爱的你真棒捧着瓶子灌了好几口,一抹嘴巴说:“微微你数学做得怎么样?这次你是不是奔着前十名去啊?这可是赢我哥的最后一次机会。”

余微抿抿嘴,“没和他赌了。”

“他放弃了?”杜恒月自言自语道:“也对,你们都那样了,还赌什么啊。”

“哪样?”余微敏感地反问。

“你们不是冰释前嫌了吗?”杜恒月喏喏地说,心想你又不准我说你们好上了,不会连这个也不准说吧?

余微哦了声,不再多说。

“我哥昨天出门旅游去了,真羡慕啊……”杜恒月用冰凉的瓶子碰碰余微的手臂,“微微,等明年我们毕业了,也一起旅游去吧?”

冰凉的触感让余微从恍惚中惊醒,“再说吧。”

她现在没有精力想这些。

余海的再婚很简单很迅速地办妥了,那对母子正式入住的前一个星期,四个人第一次一起吃晚饭,余微也正式见到了张红茹和她的儿子萧夏。

如余海所说,张红茹是一个温和的女人,说话小声,总是带着微笑,对余海言听计从。余微也知道,也许这样的小女人,才是爸爸需要的。

她想尽量表现地热忱一些,毕竟,他们即将成为一家人,但对和她同年同月同日生的萧夏,她始终没多大好感,也许是潜意识里觉得是因为他,余海才没能陪她过生日。

萧夏在外国语读书,余海已经在和张红茹商量把他转到一中,这样两个人有伴。余微很想拒绝,因为她不需要任何伴儿,更何况是这样一个陌生人。

“妈妈,叔叔,我还有一年就毕业了,不想换环境,转学还是等我中考结束后再说吧。”萧夏说了这晚打完招呼后的第一句话,余微抬头看他,正好和他对视上,他推推鼻梁上的眼镜,转过了头。余微在心里对他的评价又坏上一层,比某人还要傲慢清高的小屁孩!

家里多了两个人,当然会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某个工作日余微穿着睡裙揉着脸走出客厅,看着悠闲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萧夏下意识发出了尖叫。萧夏瞟了她一眼,又迅速低下头说:“厨房里还有早饭。”

余微呆呆地应了声,故作镇定地走进浴室洗漱。

这次过后,两人的相处反倒放松了些,两个月的暑假磕磕碰碰地过下来,除了预习初三的课程,余微几乎都在努力和新的家庭成员增进了解搞好关系,这样充实的或者说与世隔绝一样的生活,让她在开学那天再见到杜恒泽时,竟恍惚觉得她似乎已有一辈子的时间没有见过他。

Chapter 17

开学这天太阳很大,窗外绿油油的树叶都亮得反光。升到初三,她们又要换教室,余微和杜恒月一起把留在原教室的一些小物件搬上楼,然后去走廊尽头的水龙头洗手。

是杜恒月先看到杜恒泽的,她很好奇地跑过去问:“哥你们今天不是不开学吗?”

余微没有回头,有些焦虑地伸手去关水,却拧错了方向,水一下子汹涌而出,反溅上了她的衣摆。

后面传来恒月幸灾乐祸的笑和杜恒泽听上去很愉快的闷笑,余微手忙脚乱地关掉水,低头牵着T恤下摆擦拭水迹,然后抬头说:“你们聊吧,我先回教室了。”

“诶……”杜恒月赶紧拉住她,“着什么急?”

余微正要再找个借口,杜恒泽不紧不慢地开口,“可我就是来找你的,怎么办呢?”

杜恒月呵呵笑了,冲余微挤眉弄眼,余微视而不见,甩着犹湿的手问闲闲靠在墙边的人:“什么事?”

杜恒泽是聪明人,当即看出来她的心不在焉,心里藏了一个暑假的疑惑又冒了出来,她到底想怎么样呢?他原本以为……

“看来是没什么事。”余微不耐烦地说,转身要走。

“喂。”杜恒泽赶紧叫住她,“听说你期末考了第九名?”

余微侧身瞪了杜恒月一眼,淡淡地嗯了声。

“那你有没有……”杜恒泽还没问完,远处一个人猛朝余微招手,余微道了声歉匆忙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