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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南墙,请用力(网络版)(56)

林墨淙没有说话。刘芊娜忽然狂笑了几声,说:“在你心中,我就是这样的人?!好,你是个律师,如果要给我加上这样的罪名,就拿出证据来!”

林墨淙说:“我没有证据,我也不会去找证据。芊娜,到这一步就够了,不要再逼我……”

“我逼你?”刘芊娜声嘶力竭,“你为了那天才认识几天的女人,就用这样的理由跟我断交,这是我逼你?你不觉这样的怀疑很可笑么?Steven是我儿子!我会拿他去冒那样的险?这根本就是你要离开的借口!”

我在心里叹了一声,走入客厅,说:“刘小姐,你真的想要看证据么?”

客厅中两个人都是一愣,刘芊娜冷漠的望着我,显然她也不信我能拿出什么证据。

“刘小姐,你怎么忘了?刘觅是带着手机的,那晚你怎么可能找不到他?”在林墨淙跟我说刘芊娜找不到孩子是如何惊慌失措焦虑不安时,我就已经想到了。我没有跟林墨淙说,因为我也明白,他要想找出真相很容易,但他到现在都只是怀疑而没有调查,只有一个原因,就是他还惦记着那份人情债,不愿闹的刘芊娜无立足之地。

林墨淙望了我一眼,没有说话。刘芊娜脸色已经由微红变成了煞白,颤抖着说:“我一时着急,忘了他还有手机……”

“忘了?”我扬起嘴角,“出事之前我看过刘觅的手机,他先打给过你,只是没有接通。你只要看一眼未接来电,就应该能想起来吧?如果你还要证据,我们可以把刘觅的手机拿下来查查。他也没几个电话可打,我相信拨号记录都在。”

原来妖孽现原形就是现在这个样子,若不知她的行径,倒也觉得哭得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可惜,她从来都不是个弱者,也不需要我的同情,这让我连心软一下的力气都省了。

林墨淙说:“芊娜,弄成这样,不是我的本意,我希望这也不是你的。”叹了口气,又说:“好好待Steven。没有我,你们也会生活得很好。”然后转头轻声对我说:“程程,我们走吧!”

我上前牵住他伸出的手,在触碰到温热掌心的那一霎那,我以为那就是终结。我打败了妖艳而腹黑的女王,与王子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但欢快的配乐还没响起,就被一声怒吼给淹没了下去,它宣告着这绝不是结束,而仅仅是个开始。

“很好?我们怎么能过得很好?林墨淙,你就没觉得Steven有什么特别?”我觉得林墨淙的手紧了一下,停住了离开的脚步。

我的心陡然跳得很快,很快,快得有些莫名其妙,却又觉得是情理之中。因为,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非常不好。

林墨淙转过身去,沉着声音问:“什么意思?”

刘芊娜笑得很凄惨,声音里带着一种幸灾乐祸的味道:“你就没想想,他今天满七岁,那我是什么时候怀上他的?”

Xing知识教育普及的好处,就是让全世界没有生过孩子的少女们也知道,爱情的结晶是在感情迸发的九个月之后问世的。这么算起来,就应该是七年加九个月以前……其实我根本不用算,看林墨淙瞬间惨白的脸色,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晚上没喝酒啊,怎么也觉得天旋地转来着?转的我有些站立不稳,想推开握着我的那只手,靠到墙角去大喘气。但那手握得死死的,我越是挣脱,就握得越紧。

我抬起头来望着那个凝重的侧脸,眼里竟然有些温热的模糊。程曦你怎么就这么乌鸦嘴,昨天还想给人分个老爸,今天倒好,全他娘的美梦成真了。

刘芊娜一点不闲着,继续在身后,用念经一般的声音低低的说着刘觅的出生年月、血型、出生地点、兴趣爱好,等等等等,最后自嘲般的笑了两声,柔声说:“哦,对了,他也对洋葱过敏,你说,遗传什么不好,非把这个给遗传上了。”

我想,丫说的是个笑话吧?可我怎么一点也笑不出来,原来世界上有这么多人对洋葱过敏,娘的多好笑啊!

林墨淙终于说话了,却像呓语一般:“我以为……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刘芊娜接过话去,“你以为是他的?”

林墨淙没有说话,我知道他们说的是林墨淙那个手足。

“我跟他,在那晚之前的一个月,就已经分手了,只是看你们那么幸福,我不想打扰你们。”刘芊娜啜泣起来,空荡荡的客厅,都是她痛哭的声音。过了两分钟,她抬起头坚定的说:“你要是不信,我们明天去验DNA,去你熟悉的鉴定部门做,就不怕我作假了。”

林墨淙就像石化了一般。我想这也是情有可原的,无论他见过多大的世面,也绝不会经历过忽然冒出一个七岁的儿子。我已经惊得手脚发麻,想来他绝对已经到了脑子短路的级别。

我咳了两声,想说点什么提醒他石化也不是个事儿,却脑残的开口说了一句:“验DNA挺好,那玩意儿神了!”说完我自己都想找针把嘴缝上,为什么每到紧张的时候我都管不住嘴呢?

但这么脑残的话总算是让林墨淙有了些反应。他回过头望着我,艰难的叫了一声,“程程,我……”

我不恨他,真的。人家有儿子也是七年前的事儿了,我那时还不知在那个门口蹲着守点收钱呢,所以怎么也轮不到我去恨。但我真的很想离开这里,很想回家,这里的空气都是令人作呕的,那股实木家具的味道扭曲着我的胃,几乎让我喘不过来气。我不能再呆了,一秒也不能。

于是我说:“你们慢慢讨论,我先走了!”

林墨淙低声说:“等等,我送你。”

我有些慌乱的往门外跑,边跑边说:“不用,不用了。”这是多么宝贵的落荒而逃的经验,在我漫长的人生中好像还是第一次,多好,人生又充实了。但我忘了手还被人拽着,只迈了个步子,就再也没法前进半分。眼睛又是一红,我赶紧用手挡住,这么混乱的场面,还是不要弄得自己越发凄惨了吧。

林墨淙说:“明天,我来接你们去做检验。芊娜……这一次,我都不知道是希望你在骗我好,还是没有骗我好。”说完,拉着我走出了那栋让我快死在那儿的大房子。

我在林墨淙的车里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等我终于觉得脑子清醒了些,林墨淙已经把车开到了他家楼下。

“我想回学校。”我无力的窝在车角。

林墨淙没有说话,直直的把我拉下车往他家走。我挣了两下,未果,就懒得抗争了,随他去吧。

一进家门,林墨淙忽然回身保住我,很紧很紧,紧得我都喘不过气来。

但一个七岁大的儿子已经是绝好的提神剂了,就算我再怎么想意乱凄迷,也迷不起来,只是幽幽的在他怀里说:“你这又是何苦?”

林墨淙说:“程程,我不会放你走的。就算他真是我儿子,我也不会离开你!”

我推开他的怀抱,对上他的眼睛,“可是我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