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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入叔途同婚去(15)

“是我。”

“筱米,你终于肯来见我了。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么?”

她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

“你还记得,就说明你没有忘了我……”

“开门吧,祁矅。让我进来。”她恳求着,心里却止不住地叹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和这个男人为什么会走到这个地步?

祁矅缓缓下床,将挡在门前的柜子移开,又将锁打开,门终于开了个小缝。“我只让筱米一个人进来。”他低声叮嘱着。仲筱米走进来后,他又迅速将门关上,锁起。她看到他穿着一件皱巴巴的T恤上衣,一条牛仔裤,脸庞呈现的仍旧是病态的苍白。他勉强地朝她笑了笑,又躺回到了床上。双手将被子拉到身前,他说:“筱米,你不用劝我。我不会去医院的。能在临死前见你一面,我已经很知足了。我知道,我对不起你。”

她凝视着他,又瞥了一眼床头柜上那个早已被倒空的药瓶,低声说:“祁矅,你这又是何必呢?”

“我们,从来都没有这样过。”祁矅双眸一沉,声音里满是懊悔和悔恨,“从我们认识的第一天起,无论是小吵还是大吵,我们从来没有这么多天不见面过。这种冷战,我受不了。我每天都想见你,但我担心只要面对你,你就会跟我提出分手。沙霓的事,是个失误,是我这辈子犯下的最大的错误,但我已经不知道怎么弥补了。但筱米,你知道我有多么舍不得你?我真的离不开你。”

仲筱米眉睫低垂着,望着床上褶皱的被褥,声音仿佛飘在天际的云朵,她说:“祁曜,这些天,我也不想见你。面对你,对我来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祁曜闭上眼,缓缓开口,“筱米,我一直以为,我们可以走得很远。可惜,一切似乎都不可能了。我要死了,我不能再陪你逛街、给你买你最喜欢吃的牛奶糖、在星空下唱歌给你听,也不能每天都给你打电话了。”

门外,米妈将耳朵紧紧贴在门上,紧皱着眉对身后说:“我怎么觉得,这小子吃了药之后越来越精神了呢?说话还挺有诗意的。”

“他吃药多久了。”这是纪儒眉到来之后开口说的第一句话。这下子乱作一团的众人才刚刚意识到他的存在。

“你是?”祁曜的母亲疑惑地发问了。

“我是医生。”纪儒眉刻意省略掉了“精神科”三个字。

祁母立刻拉住纪儒眉,忧心忡忡地说:“就快半小时了。怎么办啊?医生,我们该怎么办啊?再这样下去我儿子可就……可就……”说到这里,祁母已经眼含热泪,说不出话来。祁父倒是相对冷静一些,他搀扶着自己的妻子,同样焦虑地望着纪儒眉。

纪儒眉和在场的医护人员对视了一下,低声说:“不太对劲。”

门内,祁曜朝仲筱米挥了挥手,他说:“筱米,你来。”

仲筱米缓缓来到他身边,他一把拉住她的左手,她的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跌坐在床上。他紧紧地抱着她,说:“筱米,我真的……不爱沙霓。你要相信我。那是个失误,是个失误……”两行清泪流淌了下来,又咸又涩。

她眨着眼睛,感受着他熟悉的怀抱,她却难以置信地听见自己的声音说:“祁曜,我们分手吧。你对沙霓做的事情,必须要负责任。你是男人。”

他仍旧紧紧地抱着她,反复摇头:“不!不!筱米,不可以这样!我不想对她负责了,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反正我也要死了,我什么都不管了!”他哭喊着,泪已经流成了河。

“可是祁曜,如果你是为我死的,那我心里应该至少有一点感动。但是我没有。在甜品店那天,你的犹豫不决让我真的很难过。而现在,你的胆小和懦弱更让我无所适从。你因为不能直面现实的纷争,而决定逃避,选择死亡这条路。我对你,很失望。”她一字一顿地说着的同时,早已意识到每句话都像尖刀利刃一样刺在了祁曜的心口。

“筱米?”祁曜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她。

仲筱米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脸上仍旧没有任何表情,她说:“你不会死。”

此时,聚集在客厅中的人们在纪儒眉的指挥下正在齐心协力撞门。当门的合叶已经松散的时候,仲筱米从里面把门打开了,低着头从涌进来的众人之间穿过。而躺在床上的祁曜正双手捧着药瓶,一脸惊骇的神情,好像见了鬼似的。急救人员七手八脚地把祁曜抬上担架要运出去时,仲筱米叹了口气说:“把他放下来吧,他没事。”

“他没事?”大家异口同声地问道。

米妈更是来到女儿身边,焦急地问道:“筱米,他都吞了一大瓶安眠药了怎么会没事呢?”

仲筱米却一个劲儿地往门外走,只是冷冷地抛下了一句话“他吞的不是安眠药,是维C。”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把我憋的可真难受~~~~~~

【八点档小剧场 2】

仲筱米没有回家,她跟米妈说想自己出去走走,于是下了楼。

她从没想到过自己会提出分手。苗思鹊说过,她算是个矫情的女人,但又是个执着而念旧的人,她离不开祁矅。但如今,她还是把祁矅推开了。在他最脆弱的时候,在他生日这一天,在他选择死亡的时候,她的潜意识告诉她,告别的时刻来了。

“你有没有怀疑过自己的决定?曾几何时,你都没有质疑过自己为什么会和这个男人一走就是八年么?”纪儒眉的沉稳和冷冽的声音从她的身后传来,而他的手上拿着一件米妈交给他的薄风衣。

她转过身来,对于他的神出鬼没也没有以前那么震惊了。他缓步上前,悉心地将那件风衣披在了她的身上,两手搭在她的肩上,俯身对她说:“不过,你今天做了个不错的决定。这对你的未来很有好处。”

她感到肩头一暖,下意识地拉了一下衣领,她说:“大叔,你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么无处不在的啊?”

他四下环视了一圈,似笑非笑地说:“我不过是想继续我们的相亲约会。”

“我没心情开玩笑。”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奇怪了,明明刚才哭喊的是祁矅,为什么她会觉得整个身体像是被掏空了一样。

他的双手滑下,握住她那两只冰冷的手,见她没有任何反抗的迹象,他倒有些疑惑了,“受打击了?因为是你主动提出的分手?在你看来,你是绝对不会说这种话的,不是么?”

她叹了口气,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手竟被他宽厚而略微粗糙的手掌包裹住了。在这寒冷渐渐侵袭的秋日,衣着单薄的她只因为他的一个动作而感到温暖。她愣愣地抬头望着他,却因为他近在咫尺的、异常专注的眼神感到心跳漏了一拍。这是个可怕的迹象,这是坚决不能助长的迹象!她已经被一段感情拖垮了,不能再任由自己陷入其他的迷网之中了!

仲筱米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冷冷地说:“你觉得我很可笑,是吧?之前是你说的吧?你说看到我这样的一个女人因为一个烂男人而干枯,你觉得心疼。在你看来,祁矅是个烂男人,不是么?你是医生,研究别人的心理、情绪,还有这两者造成的生理现象。你可以自负地认为你已经有足够的能力了解任何人了,但这是真相么?你会比我更了解祁矅么?在你眼里的烂男人也许在我看来根本就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