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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爱/强宠(46)

邵识钧没有躲避,他纹丝不动地站在远处,脸上连一丝因为死亡威胁而带来的情绪波纹都没有。

苏印的枪放出的是空弹。他玩味地看着对方,笑道:“不愧是大队长,你倒是很有胆识。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杀你。”

“小薇没有死。这一点你也相信。”邵识钧的眼里闪耀着坚定。

“你也这么觉得?”

“你竭尽全力地找她,可惜你做不到。所以你不希望我死,你得靠我找到她。”

“可笑!我竭尽全力去找却找不到?那你呢?你不也是一样?你是白,我是黑,所以我就比你低一等?我一定会找到我的薇儿,也根本不需要假手你帮忙。”

邵识钧兀自点燃了一根烟,并没有将苏印的咆哮看在眼里。他仿佛不经意地瞥了苏印一眼,漫不经心地说:“我没打算帮你。”

苏印踹了一脚地上的易拉罐瓶子,冷哼了一声:“没人稀罕。我不过是不想摊上袭警的罪名。你记住,我早晚会跟你把帐都算完!一笔一笔都算完!”

他打从心底懊恼,这种懊恼的感觉从盛海薇突然离开到铲除朱鹮这一计划出现了无数分岔,一直伴随着他。他一开始就刻意不去关注她的病情,他害怕自己了解的越多,就越陷入绝望和恐惧之中。失去盛海薇是他想都没有想过的事。他可以残忍冷漠到亲手杀掉她最爱的男人,因为他知道那绝不会伤及她的生命。他坚定地相信,他是她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依靠,是与她唯一血脉相连的生灵,是她最值得倚靠的对象。她可以没有任何人,却不能没有他。但是事实是,她想方设法地离开了竭尽全力保护她的他。他气她,他在心里责骂她不懂事,但他还是派出了所有人找她回来。一天、两天、三天……他始终得不到她的消息。而他铲除朱鹮的大业已经如同弦上的箭,所有计划势在必行。当他马上就要将朱鹮送进监牢的一刻,顾静云却做了一件让他难以理解的事。本应该始终躲在幕后的她,居然亲自出手了。

邵识钧手中的烟在黑暗中画出了一道弧线,“顾静云是你的人?”

“无可奉告。”

“她说,当初是她给小薇注射了毒药,在贺所的授意下。”黑眸里闪着寒光,他冷冷地说,“所以,她要我杀了她。”

苏印瞪大了眼睛,错愕地看着对方,好不容易让自己平静下来之后,他紧抿着唇说:“你们这些警察总喜欢用这种无聊的手段么?这招对付审讯室里的那些人有用,对付我这种你无论如何都没有理由抓走的人就省省吧。顾静云给薇儿注射毒药?你开什么玩笑?她和薇儿……无冤无仇。”

“无冤无仇么?你怎么会说出这种连自己都不信的话?”

那晚苏印回到居所,脑子里一直回荡着邵识钧临别时说的那几句话,“苏印,你最好就这么继续下去,不要给我留下任何抓你的把柄。”他将桌上的书一股脑地掀到了地上,双拳砸在的木板上,发出闷闷地响声。顾静云,贺所,原来这才是害他的亲生妹妹中毒的罪魁祸首。就在他为了贺所而坐牢的时候,那个被他视作父亲的人竟然对他的妹妹做出这种事情!他可以把这恨转嫁给邵识钧,这太理所应当。因为贺所恨邵识钧,所以贺所才对邵识钧深爱的人下手。可是,盛海薇也是他最心爱的人啊,是他苏印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理由啊……那他现在做的这些又都是为了什么?继承贺先生的伟大理想、报复篡夺了贺先生江山的男人、报复杀死贺先生弟弟的男人、壮大贺先生开创的王朝……原来,他不过就是个笨蛋啊,是个外表华丽却从未被人真正当回事的……傀儡笨蛋啊。

而回到居所的邵识钧又何尝能够平静?他刚进家门就接到了局长的电话,局长的声音在电话里显得有种不自然的热情和高亢,

“识钧,恭喜你破了朱鹮大案。另外,你的调令来了。”

破案?嫌疑人都死了,副队长还被自己手下的枪击中,一大笔糊涂账还没算清楚,这也算是破案?他正想问清楚,局长却自顾自地继续说,

“识钧,你果然年轻有为。到了省厅之后,别忘了继续支持市里的工作。”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依旧在凶残的疼痛中苟延残喘……是神马疼痛,乃们都懂的……

为了男主和女主的重逢……我快心力交瘁鸟……

☆、【汪洋中的一条船】

蓝湾岛。盛海薇开始脱发,头发掉的很严重,而她日渐恢复的体重也不再升高,一直停留在43这个数字上。波诺普给她开了一种特殊药水来洗头,还配合了两种饭前口服的药剂。魏芒认为波诺普做的不够,还把这个外国专家狠狠地教训了一顿。

盛海薇很少照镜子。特别是那天她惊鸿一瞥地看见了沈杭愈之后,她就更不想看到自己的脸了。魏芒总是温柔地安慰她说一切都会好起来,总是帮她梳头发,陪她弹琴,和她一起看海。可是她却越来越迷茫,越来越不知所措。深蓝色的波涛仿佛每天都以固定的步伐节奏在逼近,她甚至能感觉到它们很快就要将她圈绕在中间。她被困在一个水的牢笼里。这种恐惧感她对一直悉心照顾她的魏芒难以启齿。他总说她是个喜欢海的女孩。可是她发自内心地觉得不喜欢。她很讨厌波浪的形态,波浪的声音甚至是……波浪的气味。

魏芒鲜少离开蓝顶别墅,除非他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他会离开几个小时,然后迅速回来。那天趁着魏芒有要紧事要忙,盛海薇想要独自溜出去走走。波诺普曾经建议过让她多骑骑单车,这样可以恢复肢体协调性。她索性骑了一辆自行车出门。负责照顾她的一个叫宝珠的二十来岁的女孩追了上去,两人一起骑车沿着盘山道徘徊了阵子。宝珠催促着盛海薇尽快回去,鬼使神差地,盛海薇却突然很想离开蓝顶别墅,离开棋明山。她干脆加速,将宝珠落了很远。这边宝珠吃力地追着,那边盛海薇已经下了山。

蓝湾岛上的山太多了,其中很多都是荒山。盛海薇在一座又一座的荒山下徘徊,呼吸着同样清新的空气,心里还是觉得有什么东西堵着。她不是叫明明么?难道不应该心里亮亮堂堂、晶澈明亮的么?忽然,一座灯塔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在屋子里的时候就看到过这座灯塔,还萌生过要登上去的想法。如今趁着没有人管束她,她一踩脚蹬,朝着那个仿佛在这座岛上伫立了多年、已经看透了世事变迁的灯塔而去。那时候盛海薇还不知道,这么一个小小的决定将改变她人生的方向。

快接近灯塔的时候她才不得不承认自己在逞强。大口地喘着粗气,她擦着不断从额头上渗下的汗珠,不得不下车休息。车子倒在了一边,她甚至没有力气去扶。她仰起头,有刺眼的光奔涌而来,略过那些光,她看到灯塔上有人。那人她见过的,是曾经在蓝顶别墅出现过的一个保全人员。奇怪,他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