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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释傩之恋/释情(19)

我耸动肩膀,想把分量不轻的脑袋顶开。“王爷,卧榻之旁,岂容他人安睡?”

“别动。”他闻言非但没有放开我,甚而更加揽紧置在我腰间的手。“再陪本王一会儿罢。,傩。”

我忽然有些不忍。身处朝堂,高处不胜寒,连爱与被爱这样简单的事,也不得不屈服于权利时局。决不可在人前流露一丝半点软弱,若被政敌抓住弱点把柄,只怕要死无葬身之地。所以,他宁可借我之故,狠心赶走如雪。且,有我在,那样骄傲女子,怎样也不肯、不会当面落下泪来罢?

蓦然惊觉自己对他竟生出怜惜,我浑身一震。糟糕!对他心软,决不是什么好现象。不成!我早晚得觅机会离开王府。免得时间久了,受环境影响,价值观念颠覆,道德彻底沦丧。

他似感觉到我心思流转,又以下巴蹭着我。

“傩,你以为天子脚下,京畿重地,你能逃得出我手心么?聪明如你,该不会动这样愚蠢的歪脑筋罢?”他温润的嗓音咳笑一声,淡淡问。

我忍不住转头,迎进他带笑的眼。那里头毁天灭地的黑洞愈发暗沉,还带有些许残忍的快意。

“傩,自先生把你留在王府之日始,你已然无路可退。”

我逃不掉你就这么开心?果然不能同情这人!我别开眼。怎么会觉得他可怜?他根本就是最嗜血的魔鬼。

唉,稍早我难不成猪油蒙心?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母性荷尔蒙泛滥?对受伤的动物充满爱心?真要不得!

哼,谁说我无路可退?等时机到了,我以这样或者那样的方式回去自己的时空,谁还留下来同你纠缠不清?现在且忍一忍你的邪佞霸道。

再者,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不成?玩花样耍手段,使阴谋诡计,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我,未见得输人一筹。恐怕,现代的继父,是知道我真性情的人。因此才对我在家中的际遇不闻不问,放任自流。而在这里,优罗难只怕也是知道的,所以他才放心把我独自留在虎穴龙潭的寿王府,一人云游去了。

唉,这样想起来,我是多么苦命的小孩啊!爹不疼娘不爱,连师傅都不要我了。

“睡吧,傩,在变天之前,再陪本王小睡一会儿罢。”他低喃一句,气息轻浅下来。

始终,他都未曾放开揽在我腰间的手。

对任性如他,狂妄如他,霸道如他,我有些莫可奈何的妥协,罢了,陪他一会儿吧。

朦胧入睡前,我淡淡地想,记得他说过在性生活方面心有余而力不足,且面对美丽清艳如佟轻羽,婉约优雅若欧阳二小姐,他都可以无动于衷,那么面对中人之姿似我,大抵不会兽性大发罢?

想着,心平、气和,梦周公去也。

第五章 宠辱(下)

我在王府的地位,突然变得尊崇起来。无他,那日睡在寿王榻上,被他搂在怀里,睡了个昏天黑地。等我醒来时,据说连晚膳都传过。为了不教我睡不安生,他命人把晚膳热着,搁在外头。待我醒了,才传膳进来。

听寿泽院里的小厮侍从说王爷从没这样体贴过谁。

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连照拂我日常生活起居的喜云,都似走路生风。

我倒没有类似情绪,反觉乌云罩顶。身份由贵客变娇客,实在有些适应不良,特别是当我走出寿泽院,遇见王府下人,他们脸上诚惶诚恐的表情,更是令人浑身不自在。

我现在只想找个王府里僻静处,独自呆一会儿。偏偏,天不从人愿。

迎面走来一群宫装丽人,个个簪金戴银,香风扑鼻,人人身边都伴着一两个丫鬟,阵仗之豪华庞大,让人瞠目。

我忍不住咂舌,啧啧,全是数一数二的美女。艳丽逼人型,清秀可人型,柔婉依人型,哦哦,还有一个盛气凌人型的殿后。

令我想起怡红快绿、莺歌燕舞的大观园怡红院。那里头住着各色女子,娴淑的、佻皮的、娇俏的、泼辣的悉数为围着一个宝二。可惜,最终没有几个落得好下场。

眼前,这些迎面而来的女子,亦全都为一个男人。而此人,却绝无宝二的温柔体贴。跟着宝二,至少他还懂得怜香惜玉,软语温存。可是她们的男人,是无法忖度的邪魅男子。他不是无心,而是,他的心太深沉难测,不肯轻易示人,亦不肯轻易交付。

所以,这群美人,要在偌大王府里生存下去,勾心斗角之余,若不结伴党同伐异,日子大抵空虚寂寞得很罢?

只是,她们堵住我去路,不会是想找我麻烦罢?眯眼挑眉,望着人数甚巨的美女团,我暗暗揣测,她们该不会闲极无聊,打算采取人海战术立下马威,要我好看吧?

如果确有此意,实在奇蠢无比,且不说女人为难女人,顶顶难看,何况我现在可是一身翩翩佳公子打扮。

“你……就是优释傩?”一管冷凝女声响起,众美人纷纷闪避,让出一条路给盛气凌人型格的女子。

我微笑,碰上一群由蛇蝎美女领导的草包美人么?有待观察。

“正是在下,不知姐姐是?”此女浓妆艳抹,看不出真实年纪,原想叫一声“阿姨”,奈何人在屋檐下,还是莫惹恼地头蛇母老虎。做人始终还是厚道些的好。

美人上下打量我,眼神睥睨,带有自以为是的优越。

我保持微笑,不让她看出我对她的傲慢与偏见其实不以为然。

怕,倒也不怕,只是有些担心。倘使这群女人发狂失控,扑将上来,一人抓我一把……不堪设想,脊背透凉啊。

考虑到自己本已称不上花容月貌的脸,我不落痕迹后撤一步,从容微笑。

这也是和优罗难学的呢。无论如何,都要保持一种祥和淡定的优雅,决不教敌手看出此时此刻的心思。

“大胆刁民,见着我家夫人,还不行礼?!”扶着锦衣美人的红衣丫鬟一声冷斥,典型仗势欺人的恶奴。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我在心里念佛。狗眼看人低,今日我算领教了。

“夫人好。”我淡淡一揖。从善如流,尊重女性,这是多么好的美德啊。

“哼,果然有些俊俏姿色,难怪能勾引得王爷收你做了男宠,终日贪欢,不务正业,终至旧疾复发。”锦衣螺髻的傲慢美女鄙夷地指责。

什么?我几乎脚下打跌。冤枉,真是天大的冤枉!很好,这下又教我见识了何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你还有什么话说?”美女冷冷问,当家主母的气势十足。

“在下无话可说。”说什么?我是女人,同你丈夫除了医生和病人关系之外,不过是主客关系罢了?还是解释,寿王爷千岁没有夜夜与人被翻红浪、云雨消魂?亦或是十分有义理、义正词严地驳斥她“信口雌黄、一派胡言”?

“那你承认是你狐媚惑主喽?”美人凤目一狞,声音更冷。

狐媚?惑主?我还惑乱苍生呢!我暗暗翻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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