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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火烈烈空自华(61)

连默略苦恼。

警.方已经掌握动机,也取得铁证。

整幢楼乃至整个小区都晓得他们夫妻感情不睦,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有时甚至上演全武行。而凶器上则沾满了他的的指纹,洗衣机里还有沾满死者血迹的脏衣服。

整个案子看来确系邻居先生所为,但教连默想不通的是,“他已经忍受了她那么多年,无时无刻都在争吵,已然成为家常便饭,是什么导致他忽然再也无法忍受下去?”

“你有没有将疑问向办案刑.警说起过?”

连默摇头。她的专业领域是尸体检验,帮助警方破案,而不是干涉警方办案。

“我建议你向贵局的费队长陈述自己的观点。”信以谌对连默微笑,“在我和费队长有限的几次接触中,觉得他是一个刚正不阿又有职业操守的人,相信他会重视你的看法。”

由费永年出面,比连默出面要妥当得多。

“嗯。”连默听后点点头。

次日,连默趁午饭的工夫,在食堂里和费永年将她不明的疑点说了,“能不能再次审问嫌犯,问他几个问题?”

费永年听后笑起来,“你这么严肃地来找我,我还以为有什么事。没问题,我请分局刑.侦队安排一下,你下午过去。”

“谢谢你,费队。”连默微微鞠躬。

费永年忍住了没让自己伸手摸连默的后脑勺,“我们作为人民警.察,本来就是要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放过一个坏人。你有这样的疑问,我们就要把疑问查清楚。你愿意和我说,证明你信任我,这是好事。去罢去罢。”

等连默转身进电梯下楼去了,他才和慢慢踱步过来的主任说:“这孩子好像从上次的事里缓过来了。您看,这干劲多足?!”

主任闻言一乐,“说得好像你自己年纪多大似的!你也才三十出头,正是大好年纪,别总学我老人家。”

费永年一愣,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有么?

下午青空送连默到分局刑侦队的看守.所,在监控室里旁观办案刑.警提审邻居先生。

屏幕里,邻居先生穿一件蓝灰色布衣,外面罩一件橘色背心,剃了个平顶头,整个人显得很平静。当两名负责审讯的警.员提问姓名性别年龄时,他都一一作答,并没有流露出抵触反抗的情绪。

其中一名干.警看了一眼记录板上的问题,面无表情地问他:“你上次交代说案发当日是和妻子发生争执,一怒之下失去理智,所以用刀刺死了妻子。具体说一说,当时是为了什么发生争执的?”

邻居先生一愣,随即又平静无波地供述道:“就是那些日常琐事,鞋子没放好,东西没摆整齐,不争气之类的。”

两名干.警对视一眼,这和当时他的供述并没有出入,“你一共刺了妻子几刀?”

“我当时太生气了,胡乱捅了好多刀,没数过。”他的声音没有一点情绪上的起伏,就是平铺直叙,仿佛在讲不相干的人和不相干的事。

“你作案是怎么刺死你妻子的?”负责主审的干.警觉得这是多此一问,“演示给我们看看。”

邻居先生坐在审.讯椅里,手上戴着手.铐,听警.察教他演示一遍杀人的过程,又愣了愣。这次他愣神的时间比较久,久到两名干.警都察觉到了。

“怎么,做得出这么残忍的事,下得了这个狠手,教你演示给我们看,反而没勇气了?”另一名警.察讽刺道。

邻居先生咬了咬牙,用一只手模仿持刀的动作,连着手.铐上的另一只手,在空气中挥舞了几下,“就这样。”

“就这样?你是正面面对死者,还是面对死者的背部?当时死者是站是坐?”

邻居先生彻底回答不上来了。

“不是他。”监控室里的连默肯定地说。

青空点头表示同意。

这件案子是分局刑.侦队负责办理的,他作为市局刑.侦队的刑.警不便越俎代庖,但他相信分局的这两位刑.警的专业素质,他们一样会发现这些疑问,并加以追查。

倘使罪犯说不出具体的争吵原因还可以归结为矛盾日积月累的忽然爆发,那么不能正确地描述犯罪的详细过程,就很值得商榷了。

“死者身高一百六十二公分,如果他和死者面对面站立,像他自己所掩饰的那样挥刀刺下,刀口应该以斜角刺入死者体.内,而不是像尸体上那样的垂直刺入。”这些她都详细记录在尸检报告上了,警.方如果不是过于自信邻居先生一定就是凶手,不会忽视这些细节。

“走罢。”她轻声对青空说。她的任务已经完成,剩下的就交由刑.警们来处理吧。相信他们会重新审视证据,寻找真正的凶手。

但在连默心里,真凶已经呼之欲出。

她为自己得出的结论感到悲哀。

她希望自己的直觉是错的。

☆、第四十五章 Orestes(5)

小儿子黑了瘦了,可是人看起来精神了。

这是信氏二老在欧洲连考察市场带旅行游玩,一去半年,回到家里看到两个儿子,脑海里浮现的第一个念头。

长子以谌从小老成持重,做事有条不紊,不必大人操心。幼子则和大儿子是截然不同的性格,仿佛所有顽劣的基因都教他一人继承了去,招猫逗狗,惹是生非,总少不了他。

这回惹上命案,他们远在欧洲,其实是收到了消息的。但思及小儿子从来的脾性,也晓得若是再不让他吃些苦头,往后还有得要跟在他屁.股后面替他收拾烂摊子的时候。如今他们还健在,但是有朝一日辞世以后,谁还会事事处处替他着想?长子以谌么?哪个兄弟有义务扶持另一个兄弟一辈子?即使以谌肯,他将来的妻子也未必愿意。

二老如此一思量,就强忍住回国的冲动,继续他们的欧洲之行,只是偶尔与老友黄伟荣律师互通消息,了解事件进展。得知以诺洗清嫌疑,又老老实实安分守己地在黄伟荣律师事务所做助理,这才长出一口气。

信以诺一见父母回来,欢呼一声,上前一左一右搂住二老肩膀,“爸、妈,你们有没有带礼物给我?”

信浦生一板脸,信母则拍拍他手背,“带了,怎么能忘记给你带礼物?”

信二少爷闻言侧首在母亲脸颊大力一吻,“还是老妈对我最好!”

又附在母亲耳边,絮絮叨叨地告状,说哥哥以谌如何霸道,如何j□j,停了他的信用卡云云。

不待信母答话,信浦生冷哼一声,“我看你活蹦乱跳,以谌应该没把你怎么样才是。”

信以谌在一旁接过司机拎进来的行李,并不为自己辩驳。告状这种小儿科的事,也只有以诺做得出。

“爸,妈,欢迎回家。”

“走,我们两父子去书房说话,让他们娘俩慢慢八卦。”信浦生拍拍长子肩膀。

信以谌将行李放在门厅的沙发里,随父亲进书房去了。

父子二人在书房里将这半年间公司的发展,未来的走向,欧洲行的收获一一做了交流,一直谈到蓉姨敲门叫两人吃饭,这才暂时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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