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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火烈烈空自华(28)

“考虑到面料防水透湿功能的参数各有不同,恐怕暂时还没法给出抛尸的确切时间范围。”连默细细翻了翻旅行袋,没有看到标签和生产厂家的标志。但防水性能如此良好,做工如此精良的旅行袋,如果不是进口货,也大有可能是外贸加工多出来的尾单。“至于受害人……”

连默伸出右手小指,朝装在大号透明密封袋内的尸块比了比,“尸.块的切面非常整齐,出血很少,凶手是在受害人死后才进行分.尸的。”

她又凑近细细看了看尸.块的切面,“恐怕我们要找一个很了解人体或者解剖的凶手。”

“怎么说?”费永年也弯下.身,一齐看了过去。

“你看这里。凶手每一处都是精准地切割了受害者的纤维结缔组织、软骨以及韧带,轻易地将受害人肢解分.尸。”

“连默分析得对。”主任沉重的声音在两人身后传来。

“主任。”连默回过头,见主任来了,就打算起身。

“你继续,这是你的案子,我只想看看你对这样的案件是如何处理的。”主任推一推鼻梁上的眼镜。

“乔主任,能不能单独说两句?”费永年低声对主任道。

主任颌首,两人走开些距离,费永年面沉似水。

“这件案子,您能不能换一个人做尸检?”

四年前的连环碎.尸案,主任也参与了破案工作,其中的往事知道得一清二楚。见费永年深情凝重,主任拍了拍他的肩膀。

“当年的事,不是你和陈况的错,你俩却把整件事都背在肩上,一背就是这么多年。单位里还有那么多女同事,和你关系不错,你难道还能禁止她们所有人参与案件的侦破么?”

费永年捏紧双手,沉默不语。

主任遥遥注视着远处指挥警察将沉重的陈尸袋抬上警用运尸车,转而对费永年说,“我们所处的世界,无处不充满危险,你可不能因噎废食啊,小费。”

说罢,主任向准备离开现场,回法医实验室进行尸检工作的连默走去。

“走罢,老头子和你一起去。”

连默亦或地抬眼望向主任。

主任用拳头捣住口鼻,虚咳一声,“碎尸案性严重,影响恶劣,抛尸地点又是人来人往的闹市地带,市局对此案非常重视。”

“哦。”连默接受了主任的解释,提了取证包和主任一起离开现场,各自驱车前往法医实验室。

费永年略头疼地对一群话多意见也多的阿姨们压一压双手,“阿姨们静一静,我们一个个说好吗?阿姨们站好队,报个数,我们叫到几号,几号来讲述事情经过。”

又招手叫青空问:“车怎么还不来?”

一群阿姨都滞留在案发现场录口供,影响太大。

青空无奈,“已联系过,回复说马上就到。”

“目前了解些什么情况?”

“大致上都说得差不多,来排练,坐在那边吃早点的时候发现了旅行袋。一开始以为是有狠心的父母把孩子装在旅行袋里抛弃了。捞上来后才发现是碎尸。”青空合上笔记本,其中一个阿姨额角破了老大一个血口子,也不肯离开现场先去医院治疗,全程都白着脸嘀咕爱疯手机摔坏了,还不晓得被谁踩了两脚,她回去怎么向老头子和儿子交代。

费永年瞥见警用面包车闪着车灯接近喷泉广超,深深吸一口气,“你领受伤的阿姨先去医院,我带其他人会刑侦队做笔录。稍后会合。”

老阿姨们一听还要去警.察.局做笔录,纷纷出声抗.议。

“我们还要排练的。”

“去警.察.局做笔录,要做到什么时候啊?”

“就是说!我们只有上午好使用场地的,被你们这样一折腾,今天就练不成了!”

多亏居委会阿姨觉悟高,“我们要对自己有信心,这是为了帮助人.民.警.察破案,少练一次我们也能赢!”

老阿姨们终于不再嘀咕抗议,随车回市.局刑.侦队做笔录。

稍晚时候,陈况一路带风地走进费永年的办公室,顺手把门一关。

“老费,你怎么没通知我?”

“你这不是也知道了、”费永年淡淡地看了陈况一眼,“而且比我想象中来得还快。”

陈况走到窗边,望着下面停车场里没有出警的警.车,往事涌上心头,良久,才转身面对费永年。

“当时那件连环碎尸案,疑点重重,最后却草草结案。其中所遇种种阻碍,使得真正的凶手至今逍遥法外,你我都心知肚明。时隔四年,类似的案件再次发生,我没办法束手旁观。”

费永年略觉头疼。

“破案是警.方的职责。”他这次绝不会任凶手脱罪,务必将他绳之以法。

陈况一笑,眼里是不容错认的坚定。

“我以前在公.安系统工作,需要守法律和游戏规则的约束,但现在我的身份不同了。我不介意使用非常手段。”

“陈况!”费永年有些严厉地喝止。

陈况摊手,“嘿,我只是说说,放松,老费,放松!”

费永年又如何放松得了,只苦口婆心地劝他,“现在案件情况还不明朗,你别冲动。”

“我去找主任聊天。”陈况恢复往日从容,一摆手,开门出去。

费永年明知陈况将自己的话当耳旁风,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提醒自己最近要多注意他的动向。

开放式办公间里的老同事新师弟师妹们见陈况面色冷凝地进去找费队,这会儿又面色如常地从费队办公室出来,纷纷解除警.报,来与陈况聊天。

“师兄,我们周六去打反恐精英实战,你和我们一起去好不好?正好和我们一队。”

“年轻人,不可以投机取巧啊!”刑.侦.队里的老法.师语重心长。“凭外援赢了我们这群老人家有什么值得骄傲的?能凭自己的本事,赢过包括陈况在内的师兄们,那才是你们自豪的资本。”

“赵哥太狡猾了!不让我们请外援就算了,还把陈师兄拉到自己队里去,还让不让人活了啊?!”

陈况听得微笑。这是他所熟悉的环境,他曾经以为会与伙伴们共同战.斗到老的工作岗位,他尊敬的师长前辈,年轻而充满着热情的师弟师妹。他虽然回刑侦队的机会不多,但每次回来,都让他有种深深的归属感。

“我去楼下找乔主任,大家周六见。”他应下了周六组队打反恐精英的邀请。

在楼下填写了访客登记表,陈况进入法医实验室办公区域。

法医的人员流动性比他以为的还大,走廊里迎面遇上的,都是陌生面孔,快走到主任办公室的时候,才碰到以前的老同事。

陈况与之打招呼,对方压低了嗓子,“不是说好了不见面的么?”

陈况微笑,“我是下来找乔老师的。”

对方长出一口气,“主任和连默在第一解剖室,往前走右手第一间。”

陈况朝对方摆手,“有时间一起喝茶。”

“才不要同你喝茶!”对方昂首阔步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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