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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火烈烈空自华(23)

吴医生不晓得是真的身正不怕影子斜,亦或是演技过人,竟不慌不忙地取下眼镜,自随身携带的扁眼镜盒内拿出眼镜布,仔细地将镜片擦干净了,重又戴上,这才往后靠在问讯室的椅背上,耸一耸肩。“虽然在国内行医,也有医患协议的约束,不过向来都是有等于无的。如今肇小姐斯人已逝,我也不用担心肇小姐怪我破坏保密协议。不错,我认识肇小姐,她是我的老客户了,一直在我这里做微整形手术……”

青空与小刘对视一眼。

吴医生挑一挑眉,“微整形手术在演艺明星中间是众所周知的秘密,只不过大家心照不宣,不予拆穿罢了。箍牙,亮白牙齿,开眼角抽眼袋,注射肉.毒.杆.菌……这些小手术都是司空见惯的,普通人也可以做。两位警.官若是有需要,我可以给两位优惠价。”

小刘几乎要拍桌子了。

青空按住小刘的手臂,“吴医生还没有说死者为什么打电话给你。”

“我也不知道。”吴医生一问三不知。“我当时正在开会,会议期间所有与会者都需要关机。我索性就将手机留在房间里了。年会组织方能证明,我一直在会议厅内没有离开过。”

见两人并不相信的样子,吴医生又补充,“肇小姐以前一直都是在脸上小打小闹,做做光子脱毛这样的项目。不过她的身材比较干瘪,不够丰满,如果想打入国际市场,过于干瘪恐怕会影响角色的选择,所以她一直在犹豫是否要做隆.胸手术。也许她终于下定决心了。”

青空与小刘从问讯室出来,小刘把手指压得咔吧咔吧响,“从他嘴里什么也问不出来!”

费永年轻拍小刘肩膀,“越是碰到这样的问讯对象,越要冷静沉着,不要被他影响情绪和思路。”

又交代青空,“按规定,拘传他十二小时,同时申请对他的房间和个人物品的搜查。”

然而还没等他们取得搜查证,就有人前来自首。

来自首的,正是被拘传中的吴医生的太太。

吴太太三十七岁,在她这个年龄段中,属于保养得相当好的,有着长及肩背的大波浪卷发,皮肤白皙,一张鹅蛋脸,大眼睛双眼皮,高挺鼻梁,丰润嘴唇,丰.胸蜂腰,是个符合传统审美的美人。

她直直走进警察局,要求自首:“是我杀了肇莹莹。”

楼下负责接待的警员一听,立刻做了初步笔录并将她带到楼上刑侦队,移交给办案的警.官。

吴太太坐在问讯室内,也保持身姿的优美挺拔,见到青空和小刘的第一句话就是:是我杀了肇莹莹,与吴国良无关。

“是否有关,由警.方判断。既然你自承杀害了肇莹莹,还请详细讲述作案手段和经过。”青空客客气气地对吴太太说。

小刘对吴医生印象不佳,直觉凶手一定是吴医生,吴太太不过是出来替老公顶罪罢了。

吴太太半垂着眼帘,伸出右手把玩戴在左手手腕上的钻石镯子手表,一颗颗拨动上头镶嵌的钻石,“我和吴国良结婚十二年,虽然早已夫妻情淡,可他毕竟是我儿子的父亲。我们当初也曾经甜蜜过……前天他去开会,让我自己去逛街购物,可是我没兴趣一个人出去,就留在酒店的房间里,打算看电视打发时间。中午大约十二点刚过的样子,国良留在房间里的手机响了,我从来都不是很关心他工作上的事,毕竟他就是做这一行的,每天接触的女人形形j□j,我哪里有工夫管?可是那天不知道为什么,我就鬼使神差地接了那个电话。”

吴太太露出茫然的神色,她不是一向不在乎的吗?为什么仿佛受了魔鬼的驱使,接了那个电话呢?

“……电话里的声音娇滴滴的,嗲声嗲气地问:吴医生,我想你了,你有没有想我啊?我当时就懵了,反问她,你是谁?她在电话里顿了一秒,随即呵呵笑起来,说,吴太太么?我是肇莹莹,能不能麻烦吴医生听下电话?我忽然就拗上了,告诉她,有什么事可以对我说,我会转告国良。她的语气很轻蔑……”吴太太模仿肇莹莹的声音语气,竟然惟妙惟肖,“这是我和吴医生之间的事,不方便对第三者说。她说我是第三者,第三者!什么样的人,会对别人的妻子说出‘第三者’这样的话来?!”

吴太太脸上的肌肉不自觉地抽.搐,娇美的容颜这一刻如何也掩饰不住狰狞。

小刘看得一愣,忽然怀疑起自己的直觉来。

吴太太攥紧了手腕上的钻石手表。“我知道她就在酒店里,两个服务员进来打扫房间的时候,还在走廊上说她名气不大,脾气不小,比两个国际影视明星都难伺候,一会儿要香槟,一会儿要水果。说谁都不愿意去楼下休息室当班,谁去谁倒霉。我就想去当面告诉她,我不是什么第三者,她才是不要脸的那个!”

所以她直接下了楼,来到贵宾休息室,敲了门。

“就她一个人在,没有其他人。我说我是吴国良太太,她就嗤嗤笑,说原来你就是吴太太啊?难怪吴医生情愿待在医院里和病人护士一起,也不愿意回家了。换成是我,我也不喜欢死板无趣的木头美人。”吴太太眨一眨眼睛,“我忍不住要质问她,凭什么这么说?!凭什么离间我们夫妻的感情!她就抚摸着颈上的项链,转过身去,一边照镜子,一边嘲笑我,说那样的宝石戴在她身上,显得她更青春娇美艳丽动人,假使戴在我身上,不过是凸显了日趋老去的容颜。男人都喜欢年轻貌美的女人,没有例外。”

“所以你一怒之下,杀了肇莹莹?”小刘不相信就是为了这么点小事。

吴太太却点点头。

“我请她不要这么刻薄,她说她有刻薄的资本,男人都是贱骨头,就爱看她或嗔或怒的俏颜。而我,摆出再贤惠温良的样子,男人也不会多看一眼。我忽然就被她激怒到失去理智,冲上去抓住她脖子上的项链,死死地勒住了她……我就是想让她住嘴……她挣扎了两下就不动了。我这才回过神来,胡乱拿她的真丝长袍在项链上擦了几下就跑回楼上房间去了。”

“你一共勒了死者几次?”青空问。

“就一次。我看她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就逃走了。”

青空将吴太太的供述笔录给她过目,然后递给她签字。

当吴医生从问讯室出来,得知太太前来自首,对杀人一事供认不讳,震惊得难以自持。

“我不相信!蕙娴最温柔和气不过,我们结婚十多年,她从来没同我红过脸,连教育孩子都是细声细气的人!我绝不相信是蕙娴!一定是你们警.方刑.讯逼.供,她承受不了,才会胡乱认罪!”

费永年淡淡解释,“不是令夫人前来自首承认是杀人凶手,警.方就会认定她是凶手的。还需要有无可辩驳的有力证据。我们会根据嫌疑人的供述,和掌握的证据做比对……”

“我要请律师!”吴医生终于抛开慢条斯理的伪装,“我要见我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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